救援小战士攻略(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

救援小战士攻略(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

admin 2025-10-25 资讯 3 次浏览 0个评论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扎进了林岚的心里,也彻底剖开了我顾卫国的人生。

从此,我的人生被那一天劈成两半。一半是火焰,是苏英楠和儿子顾念需要我支撑的滚烫生活;另一半,是寒冰,是林岚离开后,那栋永远也暖不热的家属楼,和午夜梦回时,她那双瞬间熄灭了所有光亮的眼睛。

整整十年,我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团长,变成了一个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我用尽全力去当一个好父亲,却始终没能教会儿子如何真正地开怀大笑。我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它没有。它只是把那份悔恨,反复冲刷,让它嵌入骨髓,成了我余生无法摆脱的背景音。

一切,都要从那个尘土飞扬的夏天,那个我亲手推倒了自己世界的下午说起。

第1章 兰花与旧军装

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多,营区里的空气总是湿漉漉的,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家属楼三楼的阳台上,林岚养的那几盆兰花,却开得格外精神。她总说,兰花娇贵,得用心伺候,就像过日子,看着平淡,其实处处都要花心思。

那时候,我对此是不以为然的。我是顾卫国,是部队里最年轻的团长,我的心思都在训练场、在演习方案、在那些扛着枪的年轻士兵身上。家,对我来说,是一个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地方,而林岚,就是那个让这个地方变得安稳舒适的人。

我们的婚姻,在外人看来是模范。我前途无量,她温柔贤惠。每次我休假回家,她总会提前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我那身满是泥浆和汗味的军装,第二天早上必定会干干净净地搭在椅子上,连同熨烫平整的常服一起。她话不多,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听我讲部队里的趣事,眼神里满是崇拜和安心。

我们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这是我们之间唯一,也是最沉重的一道裂痕。一开始,我们还会相互安慰,说缘分未到。后来,去医院检查,问题在我这边。拿到诊断书的那天,我一晚上没说话,抽了整整一包烟。我顾卫国,在部队里是条龙,回到家,却连一个完整的家都给不了林岚。那种挫败感,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自尊。

是林岚先开的口。她把诊断书收起来,锁进抽屉,然后握着我的手说:“卫国,没事。有没有孩子,我们都好好过。我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为了给你生孩子。”

她越是这么说,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那段时间,我开始刻意地疏远她,我怕看到她温柔的眼睛,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把更多的时间泡在部队,用高强度的训练麻痹自己。也就是在那段最压抑、最混乱的日子里,我遇到了苏英楠。

苏英楠是来部队慰问演出的文工团舞蹈演员,性格和林岚截然相反。她像一团火,热烈、直接,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她会大大咧咧地跟我开玩笑,会在我讲演习故事时,像个小女孩一样追问个不停。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无所不能的顾团长,而不是一个有生理缺陷的丈夫。

错,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一个雨夜,全团会餐,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苏英楠也喝多了,脸颊绯红。散场后,她借着酒劲,在营区的白杨林里拦住了我。“顾团长,”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你有家,可我就是喜欢你。我什么都不要,行吗?”

酒精和长久压抑的愧疚感在那一刻冲垮了我的理智。我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那之后,我和苏英楠开始了地下联系。每一次的偷偷摸摸,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折磨。一边是林岚无微不至的关怀,她甚至开始研究各种偏方,默默地为我调理身体,以为问题还能解决;另一边是苏英楠毫无保留的热情,她带给我的,是一种被强烈需要的满足感。

我像个拙劣的演员,在两个女人之间奔波,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我无数次想过要结束这一切,却又懦弱地无法开口。

那个夏天的某个周末,我难得没有加班。林岚很高兴,炖了我最爱喝的排骨汤。汤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她一边盛汤,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属院里的琐事,谁家媳妇生了,谁家孩子考上了重点中学。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阵绞痛。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她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怎么了?累了?”

“林岚,”我声音有些沙哑,“这些年,委屈你了。”

她转过身,替我理了理衣领,笑了笑:“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委屈。快去洗手,汤要凉了。”

她眼里的澄澈和信任,像一根针,扎得我生疼。我多想告诉她一切,告诉她我有多混蛋,可我开不了口。我怕看到这双眼睛里,盛满失望和痛苦。

那天下午,我还陪她给阳台上的兰花换了土。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兰花的根,嘴里念叨着:“这几盆‘君子兰’最难养,可开花也最漂亮。卫国,你看,只要根是好的,总有开花的一天。”

我当时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现在回想起来,那锅排骨汤的浓香,那盆兰花的新土,都成了我记忆里,那个家最后的温暖。因为,仅仅三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这一切,连同我的伪装和懦弱,砸了个粉碎。

第2章 大地与裂痕

灾难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

那天下午,我正在团部开会,讨论下半年的演习计划。窗外阳光正好,晒得人有些昏昏欲欲睡。突然,整栋楼开始剧烈地摇晃,桌上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地震!”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往外冲。

作为军人,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救灾。我冲出办公楼,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营区里尘土飞扬,不远处的家属楼,那栋我住了五年的红砖楼,西侧的单元已经塌了一半,像一个被巨兽啃掉了一口的模型。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被攥紧了,几乎无法呼吸。

我们家,就在西侧单元的三楼。

林岚!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我疯了一样朝着家的方向冲过去,沿途的士兵想拦住我,都被我一把推开。“快!组织救援!快!”我声嘶力竭地吼着,声音都在发抖。

废墟前,已经围了一些人,哭喊声、呼救声混成一片。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家的位置,阳台整个塌了下去,卧室的墙也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嫂子呢?”我抓住一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邻居,眼睛血红。

“不知道……太快了……好像……好像看到林姐和一个女同志在楼下花坛那边说话……”邻居惊魂未定,话都说不连贯。

楼下花坛!

我立刻带着几个战士冲向那片区域。那里也塌了一大片,是旁边一栋楼的预制板阳台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花坛上。

“有人!这里有人!”一个战士喊道。

我们冲过去,扒开碎石和砖块,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斜斜地压在那里,下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林岚,我的妻子。她的腿被压住了,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她还清醒着,看到我,她甚至还想对我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另一个,是苏英楠。她躺在林岚旁边,半个身子也被压着,情况似乎更糟,已经昏迷了。而最让我瞳孔骤缩的,是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即使隔着凌乱的衣服,也看得清清楚楚。

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顾团长脱口而出的话,后来他却痛悔莫及

她怀孕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苏英楠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想来部队医院看看。我当时正忙,让她自己先过来。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这里,会和林岚在一起,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把我们三个人之间最肮脏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团长!这块板子结构不稳,我们得先救一个出来,不然可能会二次坍塌!”救援的排长大声对我喊道。

先救一个。

这个词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移动。

林岚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让我先救另一个。她总是这样,永远先为别人着想。

我的视线落在了苏英楠的肚子上。那里,有一个我的孩子。那个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孩子。一种原始的、作为雄性动物的本能,瞬间攫住了我。那是我的血脉,我的延续,是我对顾家列祖列宗的交代。

“卫国……”林岚的声音很轻,带着痛楚的喘息,“先救她……她……她好像伤得更重……”

她还不知道,苏英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只是出于善良,做出了最无私的选择。

而我,却被这善良衬托得愈发卑劣。

救援的战士们都在等我的命令。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我的灵魂。

救林岚,她是我的妻子,是法律上、道德上我最应该保护的人。

救苏英楠,她怀着我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肉。

我的内心在天人交战,理智和本能疯狂地撕扯。我看到苏英楠苍白的脸,仿佛看到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在向我求救。我想到医生那张宣判我“死刑”的诊断书,想到父母盼孙子时失落的眼神。

“团长!快决定!”

就在这一片催促声中,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英楠有了我的孩子!”我指着苏英楠,对着所有人,也对着林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先救她!”

第3章 熄灭的光

那句话一出口,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周围的战士们,那些平日里对我无比敬重的下属,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变成了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也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残忍。

我不敢去看林岚的眼睛。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穿透了喧嚣的空气,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破碎。

仿佛一件珍藏多年的瓷器,被人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得再也拼不起来。

她眼里的光,就在那一瞬间,熄灭了。

救援的战士们愣了几秒钟,然后机械地执行了我的命令。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苏英楠那一侧的障碍物。没有人说话,沉重的撬棍和水泥块摩擦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我吼出了那句话,却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挪动分毫。

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看向了林岚。

她也正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疼痛和震惊而微微颤抖着。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神空洞得可怕。我们结婚五年,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那是一种比绝望更深沉的东西,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根基上彻底摧毁后的虚无。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再对我说一个字。

她只是看着我,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移开了视线,望向了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再看一眼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想对她解释,我想说“对不起”,我想告诉她我不是人。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在我的那句混账话之后,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苏英楠被先救了出来,因为失血和惊吓,依旧处于昏迷中,被迅速抬上了担架,送往医疗点。

接着,战士们开始救援林岚。

当压在她腿上的水泥板被抬起时,她疼得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又冒出了一层。我下意识地想上前去扶她,刚迈出一步,她却用尽全身力气,对旁边的一个小战士说:“……扶我一下,谢谢。”

她避开了我。

我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从废墟到医疗点的路不长,我跟在担架旁边,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岚始终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灰尘,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绝。

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医生做了紧急处理。林岚的腿是骨折,虽然疼,但没有生命危险。苏英楠的情况比较复杂,有的迹象,需要立刻转移到后方医院。

我安排好车辆,内心乱成一锅粥。我不知道该先去照顾谁,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就在这时,林岚的母亲,我的岳母,哭着跑进了帐篷。她是听到消息从邻市赶过来的。

“岚岚!我的女儿!”岳母扑到床边,看到林岚腿上的夹板,眼泪掉得更凶了。

林岚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母亲,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悲伤。

“妈,我没事。”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岳母一边抹泪,一边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和担忧:“卫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样?跟你一起救出来的那个女同志是谁啊?”

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顾团长脱口而出的话,后来他却痛悔莫及

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林岚,替我回答了。

她看着帐篷的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耳朵里。

“妈,那个女同志,叫苏英楠。”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怀了顾团长的孩子。”

“什么?!”岳母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无地自容,头垂得更低了。

林岚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惨淡的、近乎诡异的笑容。她转过头,重新看向我,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荒芜。

“顾卫国,”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第4章 凋零的兰花

“离婚”两个字,从林岚嘴里说出来,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这两个字,却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胸膛。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从我犯错的那一刻起,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了我的婚姻之上。但我从没想过,它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掉下来,将我们之间的一切,斩得血肉模糊。

岳母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这个……你对得起我们家岚岚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任由那尖锐的指责,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身上。

帐篷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妈,你别说他了。”林岚的声音依旧很平静,“这事,到此为止吧。是我自己的选择,跟别人没关系。”

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用这种方式,维护了她最后的尊严,也彻底地、决绝地将我推开。

“卫国,你先出去吧,我想跟我妈单独待一会儿。”她下了逐客令。

我像个被赦免的囚犯,狼狈地逃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帐篷。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救援的探照灯划破夜空,远处依旧传来嘈杂的人声。可我的世界里,却是一片死寂。

苏英楠被送到了后方医院,经过抢救,孩子保住了,但她自己需要住院保胎。我没有去看她,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想她和那个孩子。我的脑子里,全是林岚那双空洞的眼睛,和那句“我们离婚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投入到了紧张的救灾工作中,用身体的极度疲惫来麻痹精神上的痛苦。我不敢回医疗帐篷,只是每天托人去问林岚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总是千篇一律:“恢复得还好,岳母在照顾。”

一个星期后,灾区的情况初步稳定,我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我鼓足勇气,再次走向了医疗帐篷。

帐篷里只有岳母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岚岚呢?”我问。

岳母没有看我,冷冷地回答:“走了。今天一早,她哥哥接她回老家了。”

我心里一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走了?去哪了?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这就不劳顾团长操心了。”岳母终于抬起头,眼睛红肿,充满了厌恶和鄙夷,“她不想再看到你,一眼都不想。她说,看到你,就觉得脏。”

“脏”这个字,像一把淬了火的匕首,插进了我的心脏。

岳母把一个包袱扔到我脚下,是我换下来的一些衣物,林岚之前已经帮我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

“这是你的东西。还有,这个,岚岚让我交给你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拍在我胸口。

我颤抖着手打开,是离婚协议书。

末尾处,“林岚”两个字,写得端端正正,笔锋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划破纸背。

“她什么都不要。房子、存款,她说都不是她的。她只带走了自己结婚时带来的几件衣服。”岳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卫国啊卫国,我们林家是小门小户,高攀不上你这个大团长。我们只求你,放过她吧。”

说完,她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帐篷里,手里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那栋侥幸没有完全坍塌的家属楼,已经被鉴定为危房,贴上了封条。我跟看守的战士打了声招呼,执意要上去拿点东西。

屋子里一片狼藉,地震时柜子倒了,东西摔了一地。灰尘很厚,可我依然能辨认出这个家原来的模样。墙上,我们俩的结婚照歪斜地挂着,照片上的林岚,笑得那么甜。

我走到阳台。那几盆兰花,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花盆碎了,泥土撒了一地。那些曾经被林岚视若珍宝的绿叶,已经枯黄、凋零,没有了一点生机。

就像我们的婚姻。

我蹲下身,想把那些断掉的根茎重新扶起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根已经断了,再精心的照料,也活不过来了。

我在那间冰冷、破败的屋子里,坐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卫国。

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我仿佛看到林岚在给我熨烫军装的背影,看到她在厨房里为我炖汤的笑脸,看到她在台灯下为我缝补袜子的温柔。那些被我视作理所当然的日常,在一瞬间,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我亲手,把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弄丢了。

第5章 陌生的父亲

和林岚办完离婚手续后,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空虚。

苏英楠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终于把胎保住了。她出院后,我把她暂时安置在了市里的一间出租屋。面对她,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责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顾团长脱口而出的话,后来他却痛悔莫及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不敢提林岚,也不敢提我们的未来。她只是默默地做着一个孕妇该做的一切,按时产检,补充营养。她越是这样懂事,我心里的石头就越沉。我知道,我欠她一个交代,也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名分。

部队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一个在危难时刻抛弃妻子、选择的男人,无论有什么理由,在战友们朴素的价值观里,都是一个污点。上级的处分很快下来了,虽然没有一撸到底,但原本提拔在即的计划被无限期搁置。我从一个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变成了一个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问题人物”。

我不在乎这些。官职、前途,在那一刻,都显得无足轻重。真正让我痛苦的,是内心的煎熬。

几个月后,苏英楠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很健康,哭声嘹亮。当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抱到我面前时,我看着他,内心却是一片茫然。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用婚姻和名誉换来的血脉。可我感受不到那种初为人父的狂喜,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无法摆脱的责任感。

我给他取名叫顾念。

“念”,思念的念。

苏英楠抱着孩子,轻声问我:“是……在想念她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有些事,不必说,彼此都懂。

我们结了婚。没有仪式,没有宴请,只是去民政局领了一张证。苏英楠的父母对我意见很大,觉得我毁了他们女儿的一辈子。我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指责。这是我该受的。

新的生活开始了。苏英楠努力地想扮演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角色。她学着林岚的样子,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给我熨烫军装,给我炖汤。可她做得越像,就越是提醒我,这个家的女主人,已经换了。

她炖的汤,永远不是林岚那个味道。她熨的军装,总有几处褶皱不够平整。她会在我深夜回家时,抱怨我回来得太晚,而不是像林岚那样,默默地给我端上一碗热好的饭菜。

我不是在苛责她,我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只是,珠玉在前,瓦石难当。林岚在我心里,是那颗独一无二的珍珠,她的好,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成了我衡量一切的标准。

顾念渐渐长大,他是个敏感内向的孩子。家属院里的孩子们,或多或少都听过大人们议论我们家的事。他们会孤立顾念,甚至会当着他的面,叫他“野孩子”。

每次顾念哭着跑回家,苏英楠都会抱着他一起哭,然后和我争吵。“顾卫国!你看看你给我和儿子带来的是什么日子!你当初要是没那么喊,要是不离婚,我们至于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吗?”

我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当初那句“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像一个烙印,不仅烙在了我和林岚的身上,也烙在了苏英楠和顾念的身上。它成了一个公开的丑闻,一个永远无法洗刷的标签。

我试图补偿顾念,给他买最好的玩具,带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可我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他很怕我,从不敢主动亲近我。有时候我开会回来,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玩积木,小小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

我走过去,想抱抱他,他却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下意识地往后缩。

苏英楠说:“你别怪孩子。你每天板着个脸,回家也不说话,他能不怕你吗?你心里装着事,你以为孩子感觉不到吗?”

我心里装着什么事?我心里装着一个叫林岚的女人,装着一份永远无法弥补的悔恨。

十年,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压抑和沉默中过去了。

顾念十岁了,长得很高,眉眼间有我的影子。可他的性格,却一点也不像我。他沉默寡言,成绩中等,没什么朋友。我们父子俩的交流,仅限于“回来了?”“嗯。”“吃饭了吗?”“吃了。”

我这个父亲,当得如此失败。

我以为,我用我的方式承担了责任,给了苏英楠和顾念一个家。可到头来,我给他们的,只是一个空壳。这个家里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和各自的心事。

我常常在深夜里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着这个由我亲手建立,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的家,我会想起那个塌了一半的旧家属楼,想起阳台上那些枯萎的兰花。

我得到了我心心念念的血脉延续,却失去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痛悔莫及。我后悔的,不仅仅是那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更是那句话背后,我那被自私和懦弱蒙蔽了的灵魂。

第6章 远方的消息

关于林岚的消息,是在顾念十岁那年的秋天,由我的老战友张远带来的。

张远是我当兵时一个班的兄弟,后来转业回了地方,跟林岚是同乡。这些年,我们虽然有联系,但他很有分寸,从不主动在我面前提林岚的事。

那天,他来我这儿办事,晚上我们一起喝酒。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他看着我两鬓的白发,叹了口气:“卫国,你这十年,过得不容易啊。”

我苦笑了一下,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好说的。”

张远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我前阵子回家,碰到林岚了。”

我的手猛地一抖,酒洒出来一些。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她还好吗?”

“好,挺好的。”张远说,“她离婚后第二年就再婚了,嫁的是她中学的一个老师,人很斯文,对她特别好。他们俩开了个小书店,日子过得平淡,但看着很舒心。哦,对了,他们有个女儿,八岁了,长得像林岚,很可爱,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女儿……八岁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一直以为,林岚跟我一样,会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甚至卑劣地想过,她没有孩子,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我,想起我们曾经的家。

可现实是,她走出来了。她有了新的家庭,有了爱她的丈夫,有了可爱的女儿。她过上了我当初没能给她的,那种完整而幸福的生活。

我该为她高兴的。真的。

可那晚,我喝得酩酊大醉。我一遍遍地跟张远说:“她好,就好……就好……”说到最后,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在深夜的酒桌上,哭得像个孩子。

张远拍着我的背,说:“卫国,我知道你后悔。可是,你知道吗?林岚当年最恨你的,不是你,也不是你让她没了半条腿的行动能力。”

我愣住了,抬头看他:“她……她的腿……”

“是,地震时压得太久,神经受损,虽然做了手术,但还是留了后遗症。走路有点跛,不能久站。”张远的声音很低沉,“这些,她不让你知道,也不让我告诉你。她说,这是她自己的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我一直以为,她的伤只是骨折,养好了就没事了。我从来不知道,那场灾难给她留下了终身的残疾。而我,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丈夫,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不仅背叛了她,还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一切。

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顾团长脱口而出的话,后来他却痛悔莫及

“她恨的,”张远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那句话。那句话,把她作为妻子最后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碾得粉碎。她说,在那一刻,她觉得你们五年的婚姻,就是一个笑话。”

我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原来如此。

我一直以为我的悔恨,是因为我选择救了苏英楠和孩子,而没有先救她。现在我才明白,我真正错在哪里。

选择救自己的孩子,是人的本能,或许,林岚自己都能理解。但我的错,在于我用了最残忍、最自私的方式,将我的背叛公之于众。我没有给她留一丝体面,没有顾及她半分感受。在那一刻,我只想着我的孩子,我的血脉,我的自私。我亲手把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那晚之后,我大病了一场。

病好后,我像是变了一个人。我开始尝试着和苏英楠沟通,和她聊顾念的教育,聊家里的开销。我不再把所有的心事都藏起来,也开始学着分担她的焦虑。

我对顾念,也不再是简单粗暴的物质满足。我开始每天抽出时间,陪他做作业,听他讲学校里发生的事,哪怕他只是说一两句。周末,我会带他和苏英楠一起去公园。

我们的关系,并没有立刻变得亲密无间,但那个家里的冰,似乎在一点点地融化。

苏英楠有一次很诧异地问我:“顾卫国,你好像……不一样了。”

我笑了笑,说:“人总要学着往前看。”

是的,往前看。林岚已经有了她的幸福,我不能再沉溺于过去,毁掉现在这个家,毁掉顾念的童年。我欠林岚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担起我该承担的责任,努力当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这是我对我自己罪孽的,唯一的救赎。

第7章 一本书的距离

我以为,我和林岚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我会守着我的悔恨和责任,度过余生。而她,会在那个有书店、有爱人、有女儿的小城里,安稳幸福。

直到顾念初三那年,学校组织去邻市参加一个作文竞赛,而那个邻市,恰好就是林岚在的城市。

苏英楠本来要陪顾念去,但她临时肠胃炎犯了,上吐下泻。顾念从小就内向,一个人出远门,我们都不放心。最后,这个任务落到了我的头上。

这是十多年来,我第一次踏上那座城市。

城市变化很大,高楼林立。我按照记忆和导航,在比赛场馆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安顿好顾念,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小时。顾念自己拿着书在复习,我待在房间里,心里却像长了草一样,坐立不安。

我知道,那家书店就在这附近。张远曾经跟我提过书店的名字,叫“岚风书屋”。

一个我无法抗拒的念头,在我心里疯狂滋长:我想去看看。

我不是想去打扰她,我只是……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就当是,对我这十几年悔恨的一个交代。

我跟顾念说出去买点东西,然后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我穿过两条街,在一个安静的巷子口,看到了那块木质的招牌——岚风书屋。

书店不大,装修得很雅致。门口摆着几盆绿植,生机勃勃。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我能看到里面一排排的书架,和几个正在安静看书的客人。

我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我像个小偷一样,在街对面的一个角落里站定,目光紧紧地锁着那家书店。

几分钟后,一个女人从书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喷壶,开始给门口的绿植浇水。

是她。

是林岚。

她比记忆里清瘦了一些,剪了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素雅的棉布裙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她的神态,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平和与安然。

她浇完水,转身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腿。她走路的姿势,确实有一点点不自然,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的眼睛,瞬间就湿了。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巷子里跑了过来,扑进她的怀里,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我回来啦!”

林岚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温柔的笑容。她蹲下身,理了理女儿的头发,拿出手帕擦掉她鼻尖的汗,嘴里嗔怪着:“慢点跑,又是一头汗。”

那个笑容,和我结婚照上的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更加灿烂,更加发自内心。

紧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提着菜,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走到林岚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喷壶,另一只手牵起女儿,笑着对林岚说了句什么。

林岚也笑了,点了点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走进了书店旁边的那个单元门。

我站在街角,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久久没有动弹。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执念、不甘、痛苦,仿佛都被那一家三口幸福的背影,彻底地涤荡干净了。

我终于明白,我所谓的“痛悔莫及”,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惩罚式的感动。我沉浸在自己的悔恨里,以为这是对她的一种纪念。可对她来说,这毫无意义。

她真正的幸福,恰恰是在彻底离开我之后,才得到的。

我的出现,对她而言,只会是再一次的伤害。

我释然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我的儿子,顾念。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本参赛的参考书。他定定地看着街对面的“岚风书屋”,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英楠有了我的孩子先救她,顾团长脱口而出的话,后来他却痛悔莫及

“爸,”他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跟我说话,“那就是……林阿姨吗?”

我身子一僵,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然后,他轻声说:“我听院子里的奶奶们说过我们家的事。她们说,你对不起她。”

我喉咙发干,艰涩地“嗯”了一声。

“爸,”顾念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胆怯和疏离,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我们……回去吧。比赛快开始了。”

我点点头,和他并肩往酒店走。

夕阳把我们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去的路上,顾念突然对我说:“爸,其实……妈妈她,也不容易。”

我愣住了。他口中的“妈妈”,是苏英楠。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为苏英楠说话。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直以为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儿子,在这一刻,好像突然长大了。他什么都懂。他懂我的悔恨,也懂苏英楠的委屈。

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是,爸爸知道。以后,我们对妈妈好一点。”

顾念“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那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他对我笑。

第8章 最后的兰花

顾念的作文竞赛,拿了二等奖。

对他这个平日里成绩平平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回家的路上,他捧着奖状,话比平时多了很多。他跟我讲比赛时的紧张,讲其他选手的趣闻,讲他对获奖作文的看法。

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他。火车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我却觉得,我和儿子之间的那堵墙,也在慢慢地消融。

回到家,苏英楠的病已经好了。看到顾念的奖状,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当晚就做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顾念破天荒地给苏英楠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鱼。

苏英楠愣住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看着他们母子,心里五味杂陈。这个被我用愧疚和责任维系的家,在经历了十多年的冰冷之后,终于开始有了一丝真正的暖意。

那天晚上,等顾念睡下后,苏英楠坐在我身边,第一次平静地跟我谈起了林岚。

“你……见到她了?”她问。

我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把在书店门口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她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她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这些年,我总觉得是我抢了她的位置,心里……不踏实。”

“不怪你。”我说,“所有的错,都在我一个人。”

“不,”苏英楠摇了摇头,“我们都有错。但日子,总得过下去。顾卫国,我们别再跟过去较劲了,行吗?为了顾念,也为了我们自己。”

我看着她,这个跟我纠缠了半辈子的女人,她的眼角也已经有了细纹。我们三个人,都被那场灾难和那个选择,改变了命运。林岚找到了新生,而我们,也该学着和解了。

“好。”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我们家真的变了。我不再把部队的坏情绪带回家,苏英楠也不再终日怨声载道。我们开始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那样,讨论柴米油盐,操心孩子的学业。顾念也越来越开朗,甚至会主动跟我们开玩笑了。

生活,似乎终于走上了它应有的轨道。

又过了几年,我因为身体原因,提前办理了病退。离开部队那天,我去收拾了办公室最后的东西。在一个旧柜子的最底层,我翻出了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小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株干枯的兰花根茎。

这是当年,我从那片废墟里,从破碎的花盆里,刨出来带回来的。我一直留着它,像是在留着一份罪证。

现在,是时候跟它告别了。

我拿着那个盒子,去了郊外的一座山上。我找了一处向阳的山坡,挖了个坑,把那株早已没有生命的兰花根,埋了进去。

我没有立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风从山谷里吹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林岚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边给兰花换土,一边对我说:“卫国,你看,只要根是好的,总有开花的一天。”

当年的我,不懂她话里的深意。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

一个人的根,是良心,是责任,是爱。我的根,曾经烂掉过。我用半生的悔恨和弥补,才让它重新长出一点点新芽。虽然它再也开不出像林岚那样纯净美好的花,但至少,它可以支撑着我,把未来的路,走得踏实一点。

我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山下,我的车停在那里。车里,苏英楠和已经比我还高的顾念,正在等我。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也照在我身上。

我知道,我的人生永远都会有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疤,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会像一个警钟,时时在我耳边响起。但我也知道,我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对林岚最好的祝福,是永不打扰。

对我自己最好的救赎,是珍惜眼前。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阳光,一步一步,坚定地向我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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