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我觉得……穿着衣服,拍不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工作室里,空调的冷风嘶嘶作响,可我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前的女人叫苏婉,一个星期前预约的我,说是要拍一组个人艺术照。她长得很美,那种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温婉,说话细声细气,眼神里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林妹妹似的女人,此刻却说出了让我心跳漏了半拍的话。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又镇定:“苏女士,我们可以尝试换一些更飘逸、更能展现身体线条的服装,比如丝绸或者薄纱,光影打好了,效果一样……”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干我们这行,什么千奇百怪的要求没见过,可这么直接的,还是个看起来如此端庄的少妇提出来,我真是头一回碰上。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圈套,要么是仙人跳,要么就是她老公派来试探我的。我这个小工作室,开在老城区,就图个清净,可惹不起这种麻烦。
我脸色一沉,准备下逐客令。而这一切,都得从半个月前,她第一次推开我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说起。
我叫陈宇浩,三十五岁,开这个摄影工作室五年了,不大不小,饿不死也发不了财。那天下午,我正对着电脑修图,就听见门口的风铃响了。一抬头,就看见了苏婉。
她对照片的要求很模糊,不说风格,也不说用途,翻着我的样片集,眼神总是飘忽的,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希望能拍出……最真实的我。”
“最真实的我”,这话说得太玄乎了。每个来拍照的,哪个不是想把自己拍得比本人好看三分?我干笑两声,说尽力而为。她也没多说,当场就付了五千块钱定金,而且是现金。这年头用现金的少了,我当时就觉得有点怪,但钱都到手了,我也没多想。
约定的拍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提前把灯光、背景都布置妥当,营造了一种静谧又高级的氛围感。苏婉准时到了,换上了我为她准备的一条白色棉麻长裙。可镜头一对着她,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苏女士,您放轻松点,就当是在自己家里,随便动一动。”我耐着性子引导。
她点点头,可身体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满头大汗,一张满意的片子都没出。我有点烦躁,觉得这钱挣得也太费劲了。
“要不,我们今天先到这儿?”我提议道。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而且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沉下脸,语气很重:“苏女士,请您自重。我这里是正规的摄影工作室,不拍您说的那种照片。如果您是来消遣我的,那定金我退给您,您请便。”
我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或者尴尬地离开。可没想到,她听完我的话,肩膀开始微微地颤抖,然后,两行清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没有哭出声,就是默默地流泪,那种无声的悲伤,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里发堵。
我一下子懵了,准备好的狠话全卡在了嗓子眼。一个大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尤其还是这么个美人。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陈老师,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走到我面前,然后缓缓地、轻轻地,将自己右边的长袖捋了上去。
就在她白皙的手臂上,从手腕到胳膊肘,布满了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淤痕。旧伤叠着新伤,颜色深浅不一,像一幅触目惊心的抽象画。在工作室柔和的灯光下,那些伤痕显得格外狰狞。
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什么。我再看向她的眼睛,那里面哪还有什么忧郁,分明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恐惧。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又酸又胀。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女人,身上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他前几天又动手了,因为一点小事。”她指了指自己后背的位置,眼神空洞,“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想离婚,可我没有证据。他威胁我,如果我敢乱说,就让我净身出户,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找你,就是想把这些伤……拍下来。我不要那种血淋淋的证据照片,那种照片拿到法庭上,他会说是我自己伪造的,或者找人打的。我想要……艺术照。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在一张张看起来很美、很安静的画面里,藏着多么丑陋的真相。我要让这些伤痕,成为他无法辩驳的罪证。”
那一刻,我之前所有的猜忌、怀疑和鄙夷,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同情和一股无名火。人心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我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再也不是什么“客户”,而是一个向我求救的、走投无路的灵魂。
我的职业操守在脑子里天人交战。拍,还是不拍?拍了,可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她那个有地位的老公,想捏死我这么个开小工作室的,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不拍,我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你就不怕我把照片泄露出去?”我看着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工作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和她压抑的抽泣声。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浊气都吐干净。
“好,我拍。”我说,“但有几个条件。第一,拍摄期间,你必须完全信任我,听我指挥。第二,所有底片和原文件,都由我保管,直到你需要它们的那一天。第三,除了约定的费用,我一分钱不要。”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让她换上了一条黑色的丝质睡袍,方便穿脱。我用的光,不再是追求唯美的人像光,而是结构光和侧逆光,这种光线最能凸显物体的轮廓和质感。我把她身上的那些伤痕,当成山川的纹理、大地的伤疤来拍。
整个过程,我没有一丝杂念。我的镜头里,没有一个裸露的女人,只有一个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灵魂。我用光影作笔,记录下她身体上每一处被暴力侵犯过的痕迹。那些青紫的淤痕,在黑白的光影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美感”,那是一种控诉,一种无声的呐喊。
她非常配合,或者说,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蜷缩在角落,抱着双膝,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她站立在光影中,仰着头,眼神倔强,像一株宁折不弯的苇草。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强大的情绪张力。
那之后,苏婉再也没联系过我。那些照片,静静地躺在我的加密硬盘里,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我偶尔会想起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用上那些照片。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工作室里忙活,门又被推开了。还是苏婉,但又好像不是她。她剪了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脸上化着淡妆,眼神明亮而坚定,整个人容光焕发,和我记忆里那个阴郁脆弱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笑着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信封:“陈老师,这是尾款。”
她告诉我,她拿着那些照片,直接找了最好的律师。她老公金伟豪看到照片时,脸都绿了。他知道,这些照片一旦曝光,他苦心经营的社会地位、好男人形象将瞬间崩塌。这些照片太“艺术”了,艺术到让人无法把它和简单的“家庭纠纷”联系在一起,只会让人联想到变态和虐待。他输不起这个人。
最终,他没敢闹上法庭,协议离婚。苏婉几乎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房产、一大笔补偿金,以及女儿的抚养权。
“我拿着那笔钱,开了家小小的花店,就在街角。”她指了指窗外,“女儿也转到了新的学校,很开心。我们都开始了新生活。”
“当然。”我拿起相机。
她站在窗边,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穿着得体的衣服,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我按下快门,这一次,镜头里的她,才是真正的“最真实”的她。一个勇敢、独立、重获新生的女人。
我总是笑笑说:“一个勇敢的客户。”
是啊,人活一辈子,谁没遇到过点烂事儿。有些人选择忍,忍到最后把自己都忍没了。而有些人,哪怕身处最深的泥潭,也要拼了命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把自己拉出来。苏婉就是后者。而我,很庆幸自己当时的选择,没有成为那个把稻草都抽走的人。有时候,我们随手的一个善举,可能真的会改变别人的一生。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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