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已赘述文章结尾

那年的秋天，西北风起得早。

玉璧城外，遍地黄沙。

高欢的军队已经扎营五十多天，城墙上的旗帜仍未动摇。

七万条命，埋在那片土地下，堆成一座冢。

可城，还是没攻下来。

说起来，这事挺讽刺的。

高欢打了一辈子仗，临了，却被一座他早就打过一次没打下的城，耗尽了气力。

但故事，不能从他攻城说起。

得往前看——回到邙山之战之后。

那一仗，宇文泰算是吃了亏，几乎元气大伤。

但他没急着反击，反而悄悄在关中搞起了大动作。

他把全国的兵员制都给改了，叫“府兵制”。

说白了，就是把兵员跟土地和户籍绑定。

谁家出兵，家人都在账上，跑不掉。

忠诚这事，突然就变得有了成本。

那会儿，高欢哪里想到，他的对手已经不是过去那种一打就散的乌合之众了。

再说玉璧城。

这地方地形怪得很，三面都是断崖，只有南边一条路能进。

不过那条路也不好走，连着西魏的后勤线。

守城的人叫韦孝宽，是独孤信那边的人，宇文泰特意让他守玉璧，还绕了个弯——让王思政提名他。

表面上是举贤不避亲，实际上是借机拉拢独孤家的心腹。

看得出来，宇文泰是个不愿意直接得罪人的主。

可他做事，滴水不漏。

玉璧之战开始前，宇文泰压根没打算增援。

他知道，这城打不下来。

高欢那边呢？调集了整个山西和河北的兵力，声势浩大，从晋阳出发，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西魏的门户。

营帐连了几十里，城南挖地道，城北堆土山，攻城车、火攻、地道爆破，全都上了。

打得天昏地暗。

可韦孝宽早就准备好了。

他挖了长沟，布了精兵，地道来了就堵，火攻来了就灭。

攻城车撞门？他拿布缝的大垫子一挡。

东魏人改用火杆烧垫子，他又搬出大钩子专门砍火杆。

东魏十几条地道一起爆破，烧柱塌墙，韦孝宽就地用木栅栏补上。

打进来的没几个，还全给反杀了。

这仗不是打不赢，而是压根没得打。

一个守将，一个制度，一座天险，把高欢困在那儿出不来。

更难堪的是——他试图劝降，还绑了韦孝宽的弟弟到城下威胁。

韦孝宽站在城头，脸色没变，说了句：“顾全大局，舍小家。”

这话一出，城里的士兵全红了眼。

那会儿的兵，不像以前了。

家都在关中，叛逃就等于全家没命。

谁都知道这规矩。

高欢没想到，连策反都失败了。

他又派人往城里射信，说谁要是能杀韦孝宽，立刻封太尉、万户侯、赏帛万匹。

换在几年以前，说不定真有人动心。

但那年头，西魏军队已经换了血，不是武川的流民，而是关陇的农户兵。

叛变成本太高，根本没人理他。

打到第五十多天的时候，天上掉下一颗星，正好砸在高欢的营地。

营中牲畜狂叫，士兵慌了。

高欢从此开始生病，病得不轻。

史书上写得挺明白：“神武苦战六旬，伤及病死者十四五，智力俱困，因而发疾。”

十一月初一，高欢决定撤军。

十天后，他召长子高澄入晋阳，安排后事。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临终前，高欢撑着病体见了各位老将，还让斛律金唱了那首《敕勒歌》。

唱到“敕勒川，阴山下”，他泪流满面。

那时候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整场歌唱下来，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二年的正月初八，他死了，年仅五十一。

他死后，东魏局势急转直下。

儿子高洋掌权，改国号为北齐。

北齐很快成了中国历史上最短命、最混乱的政权之一。

再往后，韦孝宽活到了81岁，平定北周、辅佐隋文帝，最后病逝。

他一生没投过敌，也没换过主。

他的名字，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提起。

参考资料：

李百药，《北齐书》，中华书局，1972年。

魏收，《魏书》，中华书局，1974年。

杨际开，《中国军事制度史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年。

田余庆，《东晋门阀政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