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一部好剧最能让人念念不忘的，还真不是哪两个人能成眷属，或者大结局谁火烧了谁家院子，而是那种人心翻云覆雨的劲头，能把人气得牙痒痒、又忍不住一集接一集看下去。《墨雨云间》就有点像这样一锅乱炖——谁爱谁谁盯着谁家的饭碗，谁算计着螳螂捕蝉、也不知道黄雀要不要出来打打牙祭。头一回看完，我其实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琢磨这剧里的人怎么都不太正经，偏偏谁都装得堂堂正正，谁都不是傻子，就是每个人都等着下一个人当冤大头。

要说最让人出戏又动容的，其实是皇帝。你别看这位老兄唬得全朝文武都不敢大喘气，实际上他活像棋桌旁最大的那只猫，旁若无人地理毛、眼神时不时瞟一眼，谁深思着下一步、谁在暗地里偷着选棋子，全在他掌控里。有一阵子大家都信了丽妃是得宠的，可到最后皇帝轻轻抖了抖袖口，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丽妃倒霉得离谱，甚至怀孕期间都没落下好。说句不怕挨骂的话，这男人心肠比冰窟窿还结实。

其实皇帝和丽妃之间那点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直白。他看似对丽妃宠爱有加，时不时送几样旧年母妃留下的小玩意，甚至当着朝臣的面宣告“爱妃如何贤惠能干”，但有多少份真、又有几分假？熟悉的人都听说过，他曾叹息：“我自幼母亲早逝，宫里冷清，是她让我记得家的味道。”丽妃也真是聪明，对这个“家的味道”用心揣摩，学皇帝母后亲手做的九粮丸子，生怕哪一口不合胃口就被扔到冷宫。

可是到了丽妃自己，她背后的算计就更耐人寻味了。原本她只是季家派来的“和亲棋子”，没有家世撑腰，更没有退路。你想啊，一个小姑娘十几岁被送进宫，亲姐季淑然在外头打擂台，自己却得步步为营。长年累月心事堆积，丽妃看破了：宫墙深，好人活不久，只有站在风口浪尖才有机会。姐姐为权谋要和薛芳菲斗个头破血流，她自然要当盾牌也得当后手，毕竟一朝失势可没人为她收尸。

说真的，丽妃刚和皇帝走近时，几乎没有人敢碰这个位置，宫里的贵人信誓旦旦地暗中冷眼旁观。是丽妃会转弯、懂进退，才舍命走上一条不归路。她心里明镜似的，一旦胜了一局便立刻攀高枝，见风使舵毫不含糊。有人私底下调侃，说她背地里抄佛经、表面下棋，其实活得比谁都精。成王那时也有点瞧不上她，觉得她不过是个“棋盘角落的小卒”，可事实证明，这个孱弱的女子撑起了季家半壁江山的阴谋。

但话说回来，季淑然和丽妃虽然姐妹情深，各自的小算盘却绝不手软。季淑然三番五次利用丽妃的地位，明里暗里整治姜梨；实际上，季家和她的外戚集团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她可不是简单地喜欢做坏事，而是真懂得用“失手事件”洗白，每当外面议论纷纷，她总能不动声色地收拾残局。对姜梨，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和怜悯，怕是连亲姐都要忌惮三分。

成王一派的谋反乱象里，最绝的机关居然紧紧系在丽妃身上。那会儿宫墙之内暗语频传，有宫女半夜看到有人送信给丽妃，但没人敢声张。成王自知兵力薄弱，又打稳了主意，频频让贴身太监给她送看似无关紧要的保健书，实则里面夹带起义暗号。说到底，哪怕深宫险恶，丽妃手里那半面旗子依旧能让一群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按理说，一个平民少女苦苦争取到这一步已经够难了。可丽妃偏偏心里还藏着一个秘密——她真正爱的是夏郡王。其实，那年先皇还在时，丽妃不得已卷入了与夏郡王的绯闻；偏偏就是这段情，成了梦魇，也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世道无情，连累得萧蘅的父母为这场藏不住的见面丢了命。说白了，丽妃一辈子的事，没得选，也选不对。她那些年总想有个孩子，只不过是着急帮自己早早铺好后路。

可偏偏造化弄人，等啊等，尝药方、禅房烧香做了个遍，却始终没能如愿。直到有天收到那封公主寄来的密信。信里不但详细写了催孕的小道法子，还游说合作。丽妃孤注一掷，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跟着公主押宝。对于她而言，那哪是什么权谋无间道，不就是女人妥协于命运的赌局？

不过，所有的算计，终究绕不过皇帝。早有人悄悄观察到，丽妃服的补药虽说明是外地宫廷贡品，实际上换了药底。太医院走在宫巷里，见了丽妃总是低眉顺眼，说话轻声细语。丽妃那时兴致高，买醉也要摆架子，宴席上唱得一手好昆曲，情到深处还会落泪——谁知道她嘴里的梅子汤早就被皇帝“动了手脚”。慢性毒药不闹大动静，却日日侵蚀身体，像是皇帝狠狠“教训”对立面的无声大手。

这整个棋局，明面上看是家族权力、儿女私情的恩怨，细究下来，皇帝其实也是“补漏洞”的能手。他明知成王叫嚣谋反，却故意迟迟不动，似乎只等有人犯浑到自投罗网。曾有人嘲讽，这位皇帝别的本事没有，最会慢条斯理地迁怒。丽妃哪怕也曾挣扎，终归不过是棋局下的一步“自取灭亡”。

后来，丽妃有孕的消息没能让她高枕无忧，反倒如悬在脖子上的利刃，日日逼人。直到皇帝站在她病床前，摊开底牌，“你能走到这一步，并不是因为你聪明。”那一刻她哭得撕心裂肺，所有委屈、懊悔、愤怒全都堵在嗓子眼儿。宫中流言四起，小太监在御花园偷着说：“丽妃娘娘要走了。”外头却仍旧没几个人同情她。

回到剧这头来，《墨雨云间》能让人着迷，不只是丽妃佩戴的哪件重工旗袍，也不是女角色都长了八百心眼，而是每个女人都像极了现实里为生计和归宿咬牙的普通人。你看剧里正反两派，男角色大多被拍成了“半瓶子晃荡”，偏偏女反派一个比一个厉害，还都活得有棱有角。偶尔我真希望成王一派也有个多智而阴狠的成王妃，让那些没脑子的男人没那么容易败北。只可惜世事本就不全如意——大家都在自己的命里碰碰撞撞，谁也不知哪天轮到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

说来说去，这后宫也好，棋局也罢，谁都是自己命运的孤儿。你说，人这一辈子，真能选对路吗？丽妃的苦、皇帝的冷、成王的愚，一个都不多，也一个都不该少。只不过下次再看，我还是希望，有时候别把人心想得太薄凉——留点温柔，是不是也能成全一点别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