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五兄弟之死(父母去世后)

奥特曼五兄弟之死(父母去世后)

admin 2025-10-01 资讯 1 次浏览 0个评论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擦一个玻璃杯。

奥特曼五兄弟之死(父母去世后)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水流的声音不大,哗啦啦的,像春天解冻的小溪。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斜着射进来,在水池里投下一块亮斑,无数微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跳舞,像一群迷了路的金色精灵。

杯子很薄,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水流的温度,微凉,但不刺骨。

就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铃声很突兀,像一把尖锐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这片宁静。

我关掉水龙头,手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不锈钢水池上砸开一朵朵小小的、转瞬即逝的水花。

是二姐。

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急,像是后面有只老虎在追。

“大哥住院了。”

没有铺垫,没有寒暄,像一颗子弹,直接打进我的耳朵里。

我的手一滑,玻璃杯“哐当”一声掉回水池,没碎,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抱怨。

我好像没听清,又好像听得太清楚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大群蜜蜂在里面筑了巢。窗外那片温暖的阳光,瞬间也变得有些刺眼。

“……什么病?”我的声音干得像一张被揉搓过的砂纸。

“还没确诊,人……不太好。”二姐在那头顿了一下,我能想象出她紧锁的眉头,“你赶紧过来吧,市中心医院。老四和小妹我也通知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

厨房里恢复了安静,只有冰箱压缩机偶尔发出的低沉哼鸣。那只掉在水池里的玻璃杯,杯口朝下,像一个沉默的问号。

我们兄妹五个,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同一件事,而奔赴同一个地方了。

上一次,还是在妈的葬礼上。

再上一次,是爸的。

父母就像一根绳子,他们在了,我们五个就是一串绑得结结实实的蚂蚱,再怎么蹦跶,也离不开彼此。

他们走了,绳子断了。

我们这五只蚂蚱,朝着东南西北,各自蹦远了。

我抓起外套冲出家门,甚至忘了换鞋。脚上的棉拖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无力声响。

风很大,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哗哗作响,像是在鼓掌,又像是在叹息。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医院的名字。司机是个话痨,从飞涨的油价说到昨晚的球赛,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的思绪,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店铺、行人,都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我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大啊,大到可以轻易地装下五个兄弟姐妹,让他们生活在不同的角落,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甚至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颤。

医院的味道,永远都是一样的。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你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将你牢牢罩住。它钻进你的鼻腔,渗入你的皮肤,提醒你这里是生与死交界的地方,一切矫情和伪装在这里都显得多余。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仪器滴答声。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病床,白得让人心慌。

我找到病房时,他们都到了。

二姐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她还是那头利落的短发,只是鬓角已经藏不住几根银丝了。

四弟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低着头,不停地刷着手机。他的西装有些皱,领带也松了,看起来风尘仆仆。他大概是从另一个城市直接赶过来的。

小妹坐在离病床最远的一张凳子上,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像是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我把目光投向病床。

大哥躺在那里。

他闭着眼睛,脸上戴着氧气面罩,随着呼吸,面罩上会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雾气,然后又散去。

他的脸颊深深地陷了下去,颧骨高高地凸起,皮肤是一种灰败的蜡黄色。头发也白了大半,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这还是我那个像山一样的大哥吗?

记忆里,大哥的手掌总是宽大而温暖的。小时候,他用那双手把我举过头顶,让我看到更远的世界;他用那双手,在我被欺负时,把我护在身后;他用那双手,在爸妈走后,撑起了我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可现在,那双手无力地放在被子外面,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插着输液的针头。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而又坚定地,流入他的身体。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走到病床边,想摸摸他的手,却又不敢。我怕我的触碰,会惊扰了他脆弱的睡眠。

“医生怎么说?”我压低声音问,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棉花。

二姐转过身,眼睛红红的。

“情况不太好,很多器官都衰竭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医生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这四个字,像四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四弟终于放下了手机,他站起来,走到我们身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转院吧,去北京,去上海,找最好的专家。”他的声音果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是他当了老板之后养成的习惯。

二姐摇了摇头,满脸疲惫:“没用的。医生说,大哥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四弟的音量提高了一些,“钱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二姐也激动起来,“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解决吗?你知不知道大哥躺在这里多久了?你除了打电话问一句,还做过什么?”

“我公司忙,走不开!我不是打钱过来了吗?”

“大哥需要的是钱吗?他需要的是人!”

他们的争吵,像两根针,刺破了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小妹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我头疼得厉害。

又是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兄妹之间的交流,只剩下了争吵和沉默?

是从爸妈走后,我们为了那套老房子吵得不可开交开始?

还是从四弟的公司越做越大,我们和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开始?

又或者是,从小妹远嫁他乡,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开始?

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们家的那张大圆桌,曾经能围坐七个人,热热闹*闹。后来,变成了五个人。再后来,桌子还在,人却总是凑不齐了。

家,好像一个圆心。父母在,我们无论走多远,最终都会被那股向心力拉回来。

父母不在了,圆心消失了。我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各自飘零,越飞越远,直到快要看不见彼此。

“都别吵了。”我开口,声音不大,但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让大哥好好休息。”

我拉开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我看着大哥的脸,那些熟悉的轮廓,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变得陌生。

我的思绪,飘回了很多年前。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知了在窗外声嘶力竭地叫着,空气又闷又热。

我和四弟为了抢一个玻璃弹珠打了起来。我仗着比他大两岁,把他按在地上,抢走了那颗在他眼里像星星一样漂亮的弹珠。

他躺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

大哥闻声从屋里出来。他刚帮爸在田里干完活,浑身都是汗,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没有骂我,也没有哄四弟。

他只是走到我面前,摊开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

“给我。”他说。

我有点不情愿,但大哥的眼神很严肃,我不敢不听。

我把那颗赢来的弹珠放在他的手心。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哗啦啦地堆在他的手掌上,像一座晶莹剔透的小山。

“这些,都给你。”他对我说,“但是,你要记住,你是哥哥。哥哥,是要让着弟弟的。”

然后,他又走到四弟面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他把那颗最漂亮的弹珠,放回四弟的手里。

“别哭了。”他说,“男子汉,不能为了一颗珠子掉眼泪。想要什么,以后自己去挣。”

那天下午,我似懂非懂地看着大哥。我觉得他就像故事里的国王,轻而易举地就平息了一场战争,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分发了宝藏。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四弟抢过东西。

而四弟,也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长成了一个“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挣”的男子汉。

只是,他挣得太多,走得太远,远到快要忘了,家里还有一个需要他“让着”的哥哥。

病房里的空气,因为刚才的争吵,变得更加稀薄。

我们四个人,守着沉睡的大哥,像四个孤独的岛屿,彼此能看见,却隔着无法逾越的海。

夜深了,二姐和小妹趴在床边睡着了。四弟靠在墙上,手机的光映着他疲惫的脸。

我一直没睡,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大哥。

我发现,他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深深的浅浅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我记得,妈还在的时候,总喜欢念叨:“老大最辛苦,从小就没享过福,又当哥又当爹的,把你们一个个拉扯大。”

那时候,我们都不以为然。

我们觉得大哥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谁让他生来就是大哥呢?

我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庇护,向他索取,却很少想过,他那副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上,到底扛了多少东西。

他为了供我上大学,放弃了自己去当兵的梦想。

他为了给二姐凑嫁妆,把自己准备盖房子的钱全拿了出来。

他为了四弟能安心在外面闯荡,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照顾父母的责任。

他为了小妹不被婆家看轻,每次小妹回娘家,都大包小包地让她带回去。

他就像一棵大树,默默地把我们护在他的浓荫下,为我们遮风挡雨。而我们,就像树下的孩子,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忘了抬头看一看,这棵树,其实也在慢慢变老。

直到现在,他倒下了。

我们才惊慌地发现,原来,天,真的会塌下来。

凌晨三点的时候,大哥醒了一次。

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迷茫。

他看到了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水……”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用棉签蘸着,一点一点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是咽下去了。

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我那个能一口气喝下一大碗凉水的大哥,现在,连喝一口水,都成了一种奢望。

第二天,大哥的精神好了一些。

医生说,这是回光返照,让我们多陪他说说话。

我们四个人围在床边,谁也开不了口。

说什么呢?

说这些年我们过得有多好?说我们的房子有多大,车子有多好,孩子有多聪明?

这些话,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还是大哥,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都……回来了……”他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比昨天清晰了一些。

“回来了,大哥,我们都回来了。”小妹哭着说,握住了大哥的手。

大哥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像一个微笑。

“老四……”他看向四弟,“公司……忙吧?”

四弟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低下头,声音哽咽:“不忙,大哥,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大哥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看向二姐。

“你啊……就是操心的命……别太累了……”

二姐别过头去,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眼泪。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老三……你……还是老样子……”

我不知道他说的“老样子”是什么意思。是指我这副不温不火,与世无争的样子吗?

或许是吧。

我们五个,大哥是“根”,扎在老家的土里,守着我们共同的源头。

二姐是“枝”,泼辣能干,为这个家四处张罗。

四弟是“叶”,长得最茂盛,飞得最高最远,是这个家的荣耀。

小妹是“花”,被所有人呵护着,是这个家最柔软的部分。

而我,可能就是那片沉默的,不起眼的树荫吧。

“我……做了个梦……”大哥喘了口气,继续说,“梦见……爸和妈了……”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在老屋的院子里……摆了张桌子……桌上……有妈做的红烧肉……爸……在冲我们招手……让我们……回家吃饭……”

大哥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说梦话。

“我看见你们了……你们都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穿着新衣服……高高兴兴地……往家跑……”

“可是……跑着跑着……就散了……怎么喊……也喊不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浑浊的眼睛里,滚出了两行泪。

泪水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滑进他花白的鬓角里,不见了。

“别散了……我们……不能散……”

“家……没了……我们要是再散了……以后……逢年过节……谁还记得……给爸妈……烧柱香啊……”

“那套老房子……你们要是想卖……就卖了吧……我守着……守的不是那几间破屋子……我守的……是你们回家的路啊……”

“路要是在……家……就永远在……”

大哥的话,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们的心上。

四弟“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握着大哥的手,泣不成声。

“大哥,我错了……我不卖房子了……我们不卖了……我错了……”

小妹早已哭成一个泪人,趴在床沿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二姐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涌出来,无声地流淌。

我也哭了。

我这个自以为最冷静,最能控制情绪的人,在这一刻,也彻底崩溃了。

我们哭的,不仅仅是即将失去大哥的悲痛。

我们哭的,是这些年,我们弄丢的亲情。

我们哭的,是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有爸妈在的家。

我们哭的,是我们自己。

我们都以为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们忙着追逐自己的事业,经营自己的小家,我们把时间和精力,都给了那些我们认为更重要的人和事。

我们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人在默默地守望着。

我们忘了,我们是从同一棵树上长出来的枝丫,我们的根,是连在一起的。

我们忘了,大哥,也是会老的,会病的,会倒下的。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

却不知,世事无常,很多东西,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那天下午,大哥走了。

走得很安详。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或许,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爸妈,看到了我们小时候往家跑的样子。

他终于,可以卸下肩上所有的担子,安心地,回家吃饭了。

大哥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按照他的遗愿,没有大操大办。

我们兄妹几个,加上一些闻讯赶来的亲戚和邻居,送了他最后一程。

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下雨。

站在大哥的墓前,我们四个人,并排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他送行。

我看着墓碑上大哥的照片,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确良衬衫,笑得憨厚而温暖。那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是我们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像山一样的大哥。

从墓地回来,我们直接回了老屋。

那座承载了我们所有童年记忆,也引发了我们无数争吵的房子。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尘土、阳光和旧木头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还是那么枝繁叶茂。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在树下玩耍,等着石榴成熟,然后像一群小猴子一样爬上去摘。

堂屋的墙上,还挂着那张我们家的全家福。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

照片里,爸妈坐在中间,笑得一脸慈祥。我们五个,围在他们身边,一个个都还是青涩的模样。大哥站在爸的身后,手搭在爸的肩膀上,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我们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我记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为了穿哪件衣服,还跟二姐吵了一架。”小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

“你不是跟她吵架,是你把她的新裙子偷偷穿出去了,还弄脏了。”我笑着纠正她。

“对对对,后来还是大哥,用他那个月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才把二姐哄好。”小妹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还记得,老四那时候,最怕家里的那只大公鸡,每次看到它都绕着走。”二姐也想起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那是因为它啄过我!”四弟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大哥为了给我报仇,当天晚上就把那只鸡给炖了。”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回忆那些被我们遗忘在岁月角落里的往事。

我们说起了,夏天在河里摸鱼,冬天在雪地里打滚。

我们说起了,爸的严厉,妈的唠叨。

我们说起了,大哥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为我们闯的祸“擦屁股”。

我们笑着,说着,说着,笑着,最后,又都沉默了。

那些曾经鲜活的,温暖的,吵闹的记忆,如今,只剩下了回忆。

而那个永远把我们护在身后的主角,已经不在了。

“这房子……怎么办?”四弟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理直气壮,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征询。

我们都看向他。

“大哥说……这是我们回家的路……”小妹低声说。

“我知道。”四弟点点头,“所以,我想……我们把它修一修吧。”

“修?”二姐有些意外。

“对,修。”四弟的目光,扫过这间充满了岁月痕迹的屋子,“把漏雨的屋顶补上,把快要塌掉的院墙砌好,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擦拭干净,还按照爸妈在时的样子摆好。”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共同的家。”

“不管谁在外面受了委屈,累了,倦了,都可以回来。”

“每年清明,爸妈和大哥的忌日,我们都回来。一起给他们上柱香,然后,就像小时候一样,在这张桌子上,吃一顿团圆饭。”

四弟说完,看着我们。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真诚而又恳切的光。

我看到,二姐和小妹,都点了点头。

我也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大哥就在我们身边,欣慰地笑着。

他守了一辈子的路,我们,终于懂得该如何走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四个人,哪儿也没去,就待在老屋里。

我们一起动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修补破损的门窗,擦洗蒙尘的家具。

我们干得很卖力,好像要把这些年亏欠的时光,都一次性补回来。

在整理大哥的房间时,我们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

我们找了很久,才在门框顶上,找到了那把已经生了锈的钥匙。

打开箱子,里面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贵重物品。

只有一沓沓用红绳捆得整整齐齐的信。

还有几个小本子。

我们拆开一封信,是二姐写给家里的。信里,她抱怨着婆家的苛刻,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又拆开一封,是我上大学时写的。信里,我意气风发地描述着大学里的新鲜事,最后总不忘要生活费。

还有四弟的,小妹的……

我们每个人,在人生不同阶段写给家里的信,大哥都一封不落地,好好地珍藏着。

我们又翻开那些小本子。

那不是日记,是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

“某年某月某日,老三学费,500元。”

“某年某月某日,给二姐添嫁妆,1000元。”

“某年某月某日,寄给老四生活费,300元。”

“某年某月某日,小妹生孩子,包红包,2000元。”

……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记录的,全是他为我们的付出。

而他为自己花的钱,最大的一笔,是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我们四个,捧着那些信和本子,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总以为,我们长大了,飞远了,就和这个家,和大哥,没有太多关系了。

我们不知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笨拙地,爱着我们每一个人。

他把我们的每一次倾诉,都当作珍宝收藏。

他把我们的每一次需要,都当作自己的责任。

他就像我们人生的记账员,把我们的索取,一笔一笔,刻在他的生命里。

而我们,却连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背驼了,什么时候开始头发白了,都不知道。

我们是多么的,自私而又残忍。

大哥走了,但他又好像没走。

他化作了老屋的每一块砖瓦,化作了院子里石榴树的年轮,化作了我们心底最深的牵挂。

他用他的死亡,给我们上了最后一课。

他告诉我们,什么叫亲情,什么叫家。

从那以后,我们兄妹四个,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我们建了一个家庭微信群,名字就叫“常回家看看”。

以前,这个群里,除了逢年过节的几句祝福,常年都是一片死寂。

现在,群里每天都热热闹闹。

二姐会分享她新学做的菜。

小妹会发她孩子的搞笑视频。

四弟会分享一些他看到的有趣新闻,不再是那些冷冰冰的财经报道。

我呢,会把我们小时候的一些糗事,写成小故事,发在群里,总能引来一片笑声和吐槽。

我们开始关心彼此的生活,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我们的话题,不再是房子,车子,票子。

而是,你今天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开心的事,或者烦心的事?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张大圆桌前。虽然隔着屏幕,但心,却前所未有地近。

四弟真的把老屋修好了。

他请了最好的工匠,修旧如旧,保留了房子原来的风貌。

他说,这是我们的根,不能变。

今年清明,我们都回去了。

我们一起去给爸妈和大哥上了坟。

然后,我们回到老屋。

二姐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其中,就有那道大哥梦里都想吃的红烧肉。

我们把大哥的照片,摆在主位上。

给他倒了一杯酒。

“大哥,我们回来了。”四弟举起酒杯,对着照片说,“我们都回来了,以后,年年都回来。”

我们四个人,碰了碰杯。

酒很辣,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看着身边,二姐,四弟,小妹,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眼里,却都闪着泪光。

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七个人的团圆了。

这是我们生命里,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但是,我也知道,我们不会再散了。

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地记着,有一条路,是大哥用他的一生,为我们铺就的。

那条路,通向的,是家的方向。

只要我们还记得这条路,我们,就永远是,一家人。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桌子上,暖洋洋的。

我仿佛又闻到了,小时候,院子里石榴花开的香气。

也仿佛听到了,大哥在院门口,大声地喊着我们的名字,叫我们回家吃饭。

“哎——回来啦!”

我在心里,大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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