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同学,你看,做人要学会变通。”
校长办公室里,钱德明肥胖的脸上挤出伪善的笑容,他将一份协议推到闻秋辞面前,语气温和得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陆家愿意资助你十万块,这笔钱,够你复读好几年了。清北大学的保送名额,你就让给陆嚣同学吧,做人,要学会感恩。”
闻秋辞瘦削的身体站得笔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着那份标题为《自愿放弃保送资格协议书》的文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闻秋辞,清河市第三中学常年霸榜的第一名。父母早亡,靠着微薄的助学金和周末捡废品卖的钱,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奇迹。这个唯一的保送名额,是他用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用一根根写秃的笔芯,用尊严和血汗换来的唯一希望。
现在,校长让他卖掉它。为了十万块。
“一个穷鬼,给你机会去清北大学,你也融不进那个圈子!”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陆嚣的母亲,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她看着闻秋辞的眼神,就像在看路边一条肮脏的野狗。
“我们陆嚣就不一样了,他爸爸是清河地产的董事长,人脉广,进了清北也能如鱼得水。你去了,只会拉低学校的档次,别给咱们清河市丢人!”
旁边的沙发上,染着一头黄毛的陆嚣正嚣张地抖着腿,闻言嗤笑一声:“闻秋辞,十万块不少了,够你这种人吃一辈子泡面了吧?识相点,赶紧签字,别耽误老子时间。”
闻秋辞的胸口剧烈起伏,血液冲上大脑,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盯着校长钱德明,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签。我的未来,不卖。”
“你!”钱德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伪善的面具被撕得粉碎。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闻秋辞!你不要不识抬举!信不信我直接在你档案上记一个大过?我让你连高考都考不成!”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陆嚣见状,更是得意忘形,他站起身,一把将闻秋辞推得一个踉跄,然后一脚狠狠踩在他放在地上的旧帆布书包上。
“装什么清高?穷鬼就该有穷鬼的样!”陆嚣用脚碾着书包,拉链被踩开,里面几本卷了角的旧书和一支廉价的钢笔散落出来。
那支钢笔,是闻秋辞用捡来的几十个塑料瓶换的,他宝贝得不行。
屈辱、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心中翻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报告。”
闻秋辞浑身一僵,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校花柳依依。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长发飘飘,是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也是闻秋辞深埋心底的一抹微光。
柳依依看到了办公室里的情景,看到了被踩在脚下的书包,看到了闻秋辞通红的双眼。
闻秋辞的心底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希望她能为他说一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
然而,柳依依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鄙夷和失望。
她叹了口气,走到闻秋辞身边,用一种劝慰的语气说道:“闻秋辞,别那么固执了。钱校长也是为你好,陆家势力那么大,你斗不过的。认清现实吧。”
认清现实……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闻秋辞的心脏。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校长的威胁,不是陆嚣的羞辱,而是他心中那抹微光亲手带来的黑暗。
原来,在他们眼里,他所有的坚持,都只是不自量力的固执。他所有的尊严,在权势面前,都一文不值。
闻秋辞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现实,我自己说了算。”
他慢慢弯下腰,无视了陆嚣的脚,将散落的书和笔一一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回书包。然后,他直起身,目光平静得可怕。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屏幕裂了纹的老旧手机。
“哟,还想摇人啊?”陆嚣抱着臂,夸张地大笑起来,“你能叫来谁?捡破烂的老头,还是收废品的大妈?”
陆嚣的母亲也掩嘴嗤笑:“别演了,穷酸样,真让人恶心。”
校长钱德明则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闻秋辞,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签了字,拿钱走人!否则,你的前途就全毁了!”
闻秋辞没有理会他们。他翻到一个号码,备注只有两个字:舅舅。
这个号码,是三年前父母葬礼上,一个自称是他远房舅舅的男人留下的。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面容坚毅,只说了一句“有事打给我”,就匆匆离开了。
三年来,无论多苦多难,闻秋辞都从未拨通过这个号码。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他想靠自己。
但今天,他不想再忍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然后决然地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久居上位的威严:“哪位?”
闻秋辞的喉咙发干,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舅舅……我,是秋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那威严的声音瞬间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秋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句话,让闻秋辞积攒了三年的委屈瞬间决堤。
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出那句话:“舅舅,我被人欺负了。”
办公室里,陆嚣一家和钱德明还在看笑话。
“装得还挺像,还舅舅,你舅舅是天王老子啊?”陆嚣笑得前仰后合。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办公室的嘲笑声。
是校长钱德明的手机。
钱德明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抖,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
来电显示上,赫然是四个大字——市教育局长!
他慌忙按下接听键,谄媚地笑道:“喂,王局长,您……”
“钱德明!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电话里传来王局长前所未有的咆哮,声音之大,整个办公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闻先生是不是在你那儿?我告诉你,他要是有半点委屈,我扒了你的皮!把他给我伺候好了,我马上到!”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钱德明举着手机,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闻先生?
哪个闻先生?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地,落在了那个刚刚打完电话的穷学生——闻秋辞的身上。
办公室里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空气,死一般寂静。
钱德明的大脑一片空白,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王局长的咆哮还在他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得他头晕目眩。
闻先生?整个清河三中,姓闻的学生,除了闻秋辞,还能有谁?
可……怎么可能?一个靠捡废品维生的孤儿,怎么可能让市教育局的局长吓成这样?
“校……校长,怎么了?”陆嚣的母亲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有些不安地问道。
钱德明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向闻秋辞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和不屑,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陆嚣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虽然蠢,但不是傻子。市教育局长,那是他爸见到了都要点头哈腰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谁?”陆嚣指着闻秋辞,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闻秋辞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这群人的丑态。刚才的屈辱和无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舅舅是什么身份,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用再忍了。
一直站在旁边,满脸鄙夷的校花柳依依,此刻也张大了嘴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穷小子,怎么会突然和市教育局长扯上关系。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粗暴地撞开。
市教育局长王海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连领带都跑歪了,头发凌乱,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神色慌张的下属。
王海的目光像雷达一样在办公室里扫视,当他看到闻秋辞时,眼睛猛地一亮,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这位执掌全市教育大权的局长,对着闻秋辞,一个十八岁的穷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闻先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让您受委屈了!”王海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敬畏。
“轰!”
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炸得钱德明、陆嚣一家和柳依依脑子里嗡嗡作响。
钱德明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完了!
他踢到铁板了!一块能把天都捅破的铁板!
“王……王局长……”钱德明颤抖着嘴唇,想要求饶。
王海猛地回头,眼神如刀子一般剜在他身上,怒吼道:“钱德明!你被撤职了!马上给我滚!回去等纪委的调查!”
说完,他转过头,再次对闻秋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闻先生,您看这样处理,还满意吗?”
闻秋辞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钱德明,淡淡地说道:“他威胁我,要在我档案上记大过,让我考不成大学。”
王海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一脚踹在钱德明的肚子上,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教育界的败类!我告诉你,你的档案完了!你这辈子都完了!”
钱德明抱着肚子,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陆嚣的母亲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形势让她明白,他们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她连忙拉着儿子陆嚣,噗通一声跪在了闻秋辞面前。
“闻……闻先生,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狗眼看人低!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着自己和儿子的耳光。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办公室里回响。
陆嚣被打得眼冒金星,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跟着他妈一起磕头求饶:“闻哥,我错了!我不是人!您的书包我给您擦干净!不不,我给您买新的!买一百个!”
看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母子俩此刻卑微如尘土的模样,闻秋辞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呆若木鸡的柳依依。
柳依依接触到他的目光,娇躯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认清现实。”闻秋辞轻声说出这四个字,然后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她。
柳依依浑身一震,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知道,她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又传来一阵骚动,比刚才王局长来时更加混乱。
“市长!市长您慢点!”
“快!保护好市长!”
话音未落,一个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秘书和保镖的簇拥下,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正是清河市的市长,李建国!
李市长一进门,就看到了王局长正点头哈腰地站在闻秋辞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三步并作两步,也冲到了闻秋辞面前。
“闻先生,我是清河市的李建国。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让您在我们清河市受了这种委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您郑重道歉!”李市长的姿态,比王局长放得更低。
如果说王局长的出现让钱德明等人感到震惊,那市长的到来,则让他们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能让一市之长如此卑躬屈膝,这个叫闻秋辞的少年,他的背景到底有多恐怖?
跪在地上的陆嚣母子,已经吓得浑身筛糠。
“李市长……”闻秋辞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他只是一个学生。
“不敢当,不敢当!”李建国连忙摆手,“您叫我小李就行!”
一旁的王局长嘴角抽搐,堂堂市长自称小李,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李建国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闻先生,这件事您想怎么处理?我们一定办到,绝不姑息!”
闻秋辞沉默了片刻,指着地上的《自愿放弃保送资格协议书》和那张十万块的支票,说道:“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保送名额,是我的。”
“是是是!必须是您的!”李建国立刻对王海下令,“王海,你亲自去办!马上把保送文件送到闻先生手上!还有,彻查清河三中这些年的招生问题,凡是涉及权钱交易的,一律严办!”
“是!市长!”王海领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钱德明,立刻带人去处理。
“至于他们……”闻秋辞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陆嚣母子。
陆嚣的母亲吓得魂不附体,疯狂磕头:“闻先生饶命!我们把所有家产都给您!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李市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骤然大变。
挂了电话,他看向陆嚣母子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怜悯。
“不用你们给了。”李市长冷冷地说道,“刚刚接到消息,清河地产涉嫌多项违规操作,偷税漏税,所有项目已被叫停,银行贷款全部冻结,你丈夫陆天明,已经被经侦大队带走了。”
“什么?!”陆嚣的母亲如遭雷击,尖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陆嚣也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
他们引以为傲的财富和地位,在这个神秘的少年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处理完这一切,李市长和王局长像两个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闻秋辞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闻秋辞看着窗外,心中却并不平静。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
舅舅,您到底是什么人?
正当整个城市的高层都因为一个电话而天翻地覆时,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正悄无声息地驶离清河市区,朝着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陆嚣的叔叔,省教育厅的副厅长高明远,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电话是清河市的一个老部下打来的,添油加醋地把学校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个穷学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认识了市里某个领导,就敢这么嚣张?”高明远不屑地哼了一声。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下面的人小题大做。在清河市,市长或许是天,但在他这个省厅的实权人物眼里,不过尔尔。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背景。”
高明远拨通了清河市市长李建国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官腔说道:“建国同志啊,我是高明远。我听说,你们清河三中出了点事?”
电话那头的李建国,正陪在闻秋辞身边,接到这个电话,心头猛地一跳。
高明远!他怎么掺和进来了?
“高厅长,您好您好。”李建国强作镇定。
“我侄子陆嚣,在你那儿受了点委屈。年轻人不懂事,犯点错很正常,教育一下就行了嘛。”高明远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们把陆天明都给抓了?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还是要秉公处理,不要因为某些人的几句话,就乱了章法。”
李建国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秉公处理?乱了章法?
这位高厅长,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保的人,得罪的是一尊什么样的神佛!
“高厅长,这件事……很复杂,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我不需要了解!”高明远打断他,语气变得严厉,“我只告诉你,陆嚣是我外甥!你看着办!另外,警告一下那个叫闻秋辞的学生,让他不要得寸进尺,年轻人太气盛,容易夭折!”
说完,高明远便傲慢地挂断了电话。
李建国拿着手机,手心全是汗。他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闻秋辞,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高明远,是在作死的路上疯狂加速啊!
闻秋辞自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得寸进尺?容易夭折?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看来,仅仅是让市长低头,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恐惧。
就在这时,闻秋辞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秋辞,事情解决了吗?”舅舅的声音传来。
“舅舅,他们好像找了更大的官来施压。”闻秋辞平静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杀伐之气。
“是吗?那我,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学校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这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沉闷,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猛地一缩。
李市长和王局长脸色一变,连忙跑到窗边向外看去。
只见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军用越野车,缓缓地停在了教学楼下。
这辆车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就像是军队里最普通的通勤车。
但是,当李市长和王局长看清那块车牌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差点直接从窗户上栽下去!
那块黑色的车牌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字符。
【北境00001】
北境!
龙国最神秘、最强大的军区!
而00001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只要是龙国官场上稍有地位的人,都心知肚明!
那是北境统帅,龙国唯一的九星帅主,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封御的专属座驾!
“天……天呐……”李市长嘴唇发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王局长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裤裆处隐隐有湿意传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到底卷入了怎样一场滔天风暴!
车门开了,一个身着黑色便服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一双眸子深邃如海,仿佛蕴含着星辰宇宙。他明明没有穿军装,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铁血煞气,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校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而此时,高明远也正好赶到了清河市。他对自己刚才那通电话的效果非常满意,正准备去学校里,当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学生的面,把自己侄子风风光光地带走。
他的车刚开到校门口,就看到了那辆停在教学楼下的黑色越野车。
“哪来的破车,敢停在这里?”高明远不屑地撇了撇嘴。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那块车牌时,他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随即被无尽的惊恐所取代。
【北境00001】
“不……不可能……”高明远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作为省里的高官,他曾经有幸在一次最高机密的内部文件中,看到过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资料。
照片上的那张脸,那个眼神……
高明远疯了一样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冲向教学楼。
当他冲进校长办公室,看到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正站在闻秋辞身边,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看着那个少年时,高明远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炸了。
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傲慢,所有的权势,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齑粉。
在李市长、王局长,以及闻秋辞震惊的目光中,这位刚刚还在电话里嚣张跋扈的省厅高官,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五体投地,额头死死地贴着冰冷的地面,用一种带着哭腔和极致恐惧的声音,颤抖地喊出了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称谓。
“属下……高明远……参见……帅主!”
帅主!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小小的校长办公室里轰然炸响!
李市长和王局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虽然他们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尊贵到无法想象,但当“帅主”这个称谓从高明远的口中喊出时,那种冲击力,依旧让他们肝胆俱裂。
龙国唯一的九星帅主,北境的守护神,那个以一人之力威慑四海、让敌国闻风丧胆的传奇——封御!
他,竟然就是这个穷学生闻秋辞的舅舅?!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而跪在地上的高明远,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蠢货侄子,欺负的竟然是这位活阎王的亲外甥!
这已经不是踢到铁板了,这是直接一头撞上了行驶中的航空母舰!
封御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闻秋辞的身上,那双在外人看来足以冰封千里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秋辞,舅舅来晚了。”封御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伸出手,想摸摸闻秋辞的头,却又有些笨拙地停在了半空。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常年镇守北境,无法陪伴在他身边,只能默默关注着他,本想等他考上大学,再将他接到身边,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闻秋辞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他的舅舅?那个只在电话里出现过的声音,那个他以为只是个普通退伍兵的亲人?
“舅舅……”他轻声喊道。
“哎。”封御应了一声,眼中的柔情更甚。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闻秋辞的肩膀,“没事了,有舅舅在,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闻秋辞瞬间红了眼眶。
这三年来,他一个人扛起了所有,像一株野草般顽强地活着。而此刻,他终于有了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封御安抚好外甥,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高明远身上。
只是一眼,高明远便感觉自己像是被史前凶兽盯上,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就是给他撑腰的人?”封御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不……不是!帅主!误会!天大的误会!”高明远吓得语无伦次,疯狂地磕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闻先生是您的外甥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旁边已经吓傻了的陆嚣:“都是他!是这个小畜生!是他有眼无珠,冒犯了闻先生!帅主,我马上就跟他断绝关系!我把他交由您处置!”
为了活命,高明远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亲外甥推了出来。
陆嚣此刻已经大小便失禁,瘫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他家的那点财富,他叔叔的那点权力,在对方面前,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封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就可以随意欺压一个无权无势的学生?就可以把他的未来当成交易的筹码?”
“官官相护,以权谋私,这就是你们的为官之道?”
封御每说一句,高明远的脸色就白一分。
冷汗,如同瀑布一般从他额头滚落。
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位帅主,最痛恨的就是内部的腐败和不公。
“帅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高明远狗急跳墙,开始搬出所谓的规则和程序。
“帅……帅主,您是国之柱石,身份尊贵,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就破坏了规矩。”他颤抖着说道,“处理我,需要经过正常的组织程序……而且,这件事一旦闹大,会……会影响社会安定的……”
他试图用体制的规则来束缚这尊神佛。
甚至,他还愚蠢地暗示自己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我……我老师,是京都的……”
“聒噪。”
封御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
他身旁,一直默不作声,如同雕塑般的副官,立刻上前一步。
副官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一句话:“帅主有令,清河,该扫扫了。”
电话挂断。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高明远愣住了,他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清河该扫扫了?什么意思?
然而,三分钟后,他就会明白这句话的份量。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李市长办公室的秘书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煞白地喊道:“市……市长!出大事了!快看国家紧急新闻!”
办公室的墙上正好挂着一台电视,秘书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电视。
屏幕上,出现了龙国最权威的新闻台画面。
一位神情严肃的女主持人,正在播报一则刚刚收到的紧急新闻。
“本台刚刚收到消息,我国家安全部门与最高监察委联合行动,于今日下午三时,在江北省一举打掉一个以省教育厅副厅长高明远为首的特大贪腐集团。该集团长期盘踞江北,利用职权,在教育、地产等多个领域进行权钱交易,严重破坏了社会公平与法治环境……”
“目前,主犯高明远已被就地控制,其相关涉案人员,包括清河地产董事长陆天明在内的三十余人,已全部落网……”
新闻画面上,出现了高明远的照片,照片下面是他一长串令人触目惊心的罪名。
电视的声音,像一记记丧钟,狠狠地敲在高明远的心头。
他……他完了……
就因为一个电话,他经营了半辈子的关系网,他引以为傲的靠山,他所有的权势和财富,在三分钟之内,灰飞烟灭!
这不是调查,不是双规,这是来自国家最高暴力机器的,降维打击!
高明远双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办公室里,李市长和王局长等人早已噤若寒蝉,他们低着头,连看一眼封御的勇气都没有。他们知道,从今天起,整个江北省的官场,都要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他们治下的一个城市里,一个品学兼优的寒门学子,受到了不公的待遇。
封御没有再看那些蝼蚁一眼。
他转过身,对闻秋辞说:“走吧,此地污浊,不值得再待下去。”
“嗯。”闻秋辞点了点头。
他走到瘫软如泥的钱德明面前,从散落一地的文件中,捡起了那份属于他的《清北大学保送生推荐表》。
然后,他又拿起了那份《自愿放弃保送资格协议书》。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将那份充满了屈辱与不公的协议,一点一点,撕得粉碎。
纸屑,如同雪花般飘落,埋葬了他灰暗的过去。
在无数双敬畏、恐惧、悔恨的目光中,闻秋辞跟着舅舅封御,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间让他受尽屈辱的办公室。
当他们走到楼下时,陆嚣的父母,已经被戴上手铐的司法人员押了出来。陆天明看见了封御,仿佛看见了魔鬼,吓得涕泪横流,拼命挣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
而陆嚣的母亲,在看到闻秋辞时,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她尖叫道:“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了我们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封御的脚步顿了一下,眼中寒芒一闪。
旁边的副官立刻会意,冷声道:“罪加一等,建议顶格处理。”
那女人瞬间被堵住了嘴,绝望地拖走了。
闻秋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对于这些已经注定要在牢狱中度过余生的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校门时,一个身影哭着追了上来。
是柳依依。
“闻秋辞!等等!”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
“对不起!闻秋辞,我错了!是我瞎了眼!我不该说那些话!”柳依依挡在闻秋辞面前,哭着道歉,“我……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此刻的忏悔,还能挽回些什么。
然而,闻秋辞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半分情愫,只剩下无尽的疏离。
“你没有错。”他平静地说道,“你只是做出了最符合你价值观的选择。”
说完,他绕过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柳依依呆立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哭的,是那个曾经纯粹、善良,愿意为她说一句话就开心一整天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她哭的,更是自己亲手推开的一个通天机遇。
校门口,一架黑色的军用直升机已经无声无息地降落在操场上,巨大的气流吹得周围的树木疯狂摇曳。
“舅舅,我们去哪?”闻秋辞问道。
封御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去京都。清北大学的校长刚刚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要给你最高的校长级全额奖学金,还为你准备了最好的宿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未来,不应该局限在这座小城。舅舅带你去看看,这龙国的大好河山,带你去见见,真正广阔的世界。”
闻秋cio辞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忍气吞声、在泥泞中挣扎的少年了。
从今天起,他将学会如何用力量,去守护自己的尊严和未来。
登上直升机,闻秋辞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远处的天空,乌云散去,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洒满大地。
一个崭新而光明的未来,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而在遥远的北境,封御的帅令已经传达下去。
“传我命令,彻查帅主外甥闻秋辞先生过往十八年所有档案,凡欺辱过他、亏欠过他之人,无论职位高低,无论事过多远,一律清算,三日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一场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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