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琼 成都

旅途匆匆，多少人无数次从空中落地，赶着离开密闭狭小的机舱，少有人设想过，那些美丽的空姐站在舱门恭送乘客后发生的事。昨天一则“昆航空姐被塞行李架”的消息告诉人们，原来她们在做“游戏”：游戏内容不复杂，就是在几个安全员的强行“协助”下，躺进行李舱里，至于游戏目的令网友百思不解，似乎不是躲猫猫，也非测胖瘦，更不是创造幽闭体验之类。从安全员打着V字手势的照片来看，大概是件大功告成的事吧。

同样一件事，对她是蜜糖，对她却可能是砒霜，面对砒霜总有人不能忍吧。虽说这游戏有四五年了，几乎每一个新乘务员都得加入，不服从就被认为“不合群”“不会协作”，有空姐向公司反映，但反馈说只是游戏、惯例，没有调查更无纠正。终于，因为媒体介入，这个私密的强迫性游戏曝光在众人面前，网友雪亮的眼睛一眼看出原形，不就是披着玩笑外衣的职场性骚扰嘛。

空姐不是一件行李，不会自觉要求并自行跳高到行李舱中，安全员要强塞，只能是或抬或抱手脚并用——天呐，就连讲黄段子、说暗示性语言都被视为职场性骚扰的今天，单方面、故意而密切的身体接触意味着什么，你安全员不懂？你也许会说，四五年了，大多数空姐都默认了这游戏，有人可能玩得还很高兴，但，每个人的敏感度并不一致，对于不情愿、有些勉强甚至很反感的女性，这样的玩笑实在不好笑。

不妨来点善意的理解，机组成员是个小小职业共同体，旅途漫长枯燥，又肩负着一定的责任与风险，相互协作与团队精神显得尤其重要，同事间玩一些有仪式感的游戏，以增进相互感情，这理由听上去不错。且慢，将空姐强塞行李架，既强人所难，又有性骚扰之嫌，非但不能“增进感情”，反倒让女同事心存芥蒂，一个“强”字说白了，这算不算就是欺负人呢。

职场性骚扰之所以在文明社会人人喊打，因其本质上是一种权力欺凌，通常发生在上下级或有某种利害关系的同事之间。空姐与安全员的关系即属后者，安全员负有保障航班安全与舱内秩序的职责，多数情况都是解决空乘纠纷，空姐若被乘客刁难、发生冲突，安全员就成了坚强后盾。说白了，空姐总有需要安全员出头的时候，得罪不起；再说了，初来乍到，就落个“不合群”“没有团队精神”的名声，也怕是职业大忌。

职场新人总是被要求驯从，尤其在一些特殊的封闭性的圈子，长年上演“熟欺新”游戏，所以才会有欺凌发生多次、上级却恍然不知的事。比如航空公司就称从未接到有关投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说一个新人敢冒“不合群”“装清高”的职业风险、付出人际关系破裂的代价，去做一件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事吗？

玩笑掩饰不了性骚扰的实质，尤其别拿国外航空公司的惯例跟这事比，看清楚，人家都是有男有女趴行李架上，而且笑容满面的好不好。男女平等，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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