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雷破晓，我成了曹操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太阳穴上施工。

“操！什么劣质白酒……”我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声音却嘶哑得厉害，喉咙干得冒烟。

昨晚公司团建，那个龟毛上司又逼我喝到断片……等等，这触感不对！

身下不是宿舍那张硌人的硬板床，而是触手冰凉、带着复杂雕花的……木榻？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廉价出租屋的泡面味，而是一种混合了草药、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铁锈气的陌生味道。

我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视线逐渐聚焦。

昏黄的烛光下，是古色古香的木质穹顶，厚重的帷幔低垂。身上盖着的锦被柔软却带着历史的沉甸感。我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一身白色的古代亵衣，胸口传来阵阵闷痛。再抬手，这双手……骨节分明，皮肤微皱，带着常年握笔（或者握剑？）留下的薄茧，绝非我那个天天敲键盘的IT狗该有的手！

“水……”我尝试着发声，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腔调。

几乎是同时，帷帐被轻轻掀开，一张满是惊喜与疲惫的妇人脸庞探了进来，她约莫三十许人，妆容素雅，眼中含泪：“夫君！你醒了？！太好了！天佑我曹氏！”

夫君？曹氏？

我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巨钟撞击。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我的脑海——许褚、典韦、荀彧、郭嘉……官渡、赤壁、华容道……刘备、孙权、诸葛亮……还有，司马懿！

剧烈的疼痛让我抱住头颅，蜷缩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医官！快传医官！”妇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片刻后，一位身着汉服的老者匆匆而入，跪在榻前为我诊脉。我趁机打量四周——古朴的桌案、摇曳的烛台、墙壁上悬挂的佩剑、以及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清晰的血与火的味道。

这不是梦！这他妈绝对不是梦！

我叫曹小强，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的社畜程序员，除了爱看历史小说、沉迷三国策略游戏之外，毫无特长。可现在……我看着铜镜中那张模糊却依稀可辨的容颜——细眼长髯，面容坚毅，眉宇间自带一股枭雄之气……

我是曹操？！字孟德？！那个“宁我负人，毋人负人”的曹孟德？！

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我穿越了？还穿成了即将在历史上留下“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评语的曹操？！

根据脑中融合的混乱记忆，现在似乎是……初平元年？董卓乱政，火烧洛阳，迁都长安？而我，正是因为试图行刺董卓失败，一路仓皇东逃，途中遭遇追兵，可能受了伤或者感染了风寒，才倒在了这里？

“启禀夫人，”医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曹公脉象已趋平稳，只是邪风入体，心神受扰，还需静养些时日。”

那被称作夫人的女子，应该就是曹操的正室丁氏了。她连连点头，送走医官后，又亲自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下。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稍微压下了一些惊惧。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资深网络小说读者和三国游戏爱好者，穿越的戏码我太熟了。可当它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那种震撼和恐慌是无法言喻的。

我知道所有的历史！我知道官渡之战的辉煌，也知道赤壁之战的惨败！我知道荀彧的“王佐之才”最终因理想分歧而悲愤离世，我知道郭嘉的“鬼才”如何料事如神却英年早逝！我更知道，眼前这个对我关怀备至的丁夫人，在未来会因为曹昂的死而与我决裂！

而最重要的，我知道最终三国鼎立，司马篡魏！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将归于晋朝一统，而曹魏，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绝不！

一股难以言喻的火焰突然在我胸腔里燃烧起来。既然老天爷让我成了曹操，拥有了对历史走向的绝对先知，我为什么还要走那条老路？那些遗憾，那些失败，那些背叛……我都要将它们彻底扭转！

我要让这天下，再无三国鼎立！我要让曹魏的旗帜，插遍这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不，不仅仅是华夏……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宏伟的蓝图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夫君？你感觉如何？可是还有哪里不适？”丁夫人见我眼神变幻，时而惊恐，时而狂热，担忧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带着这个时代女子特有的柔韧与坚毅。我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关怀，心中五味杂陈。历史上，曹操对这位发妻，始终是存有愧疚的。

“我……无事。”我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曹操的语调，尽量沉稳地说道，“让夫人担忧了。此地是何处？我们安全否？”

“此处是中牟县内一处庄园，是陈宫陈县令暗中安排的栖身之所。”丁夫人低声回答，“追兵已被陈县令设计引开，暂时安全。”

陈宫！那个先救曹操，后又因“宁我负人，毋人负人”之言而对曹操失望，最终转投吕布，兵败身死的陈公台！

历史的齿轮，正在这里紧紧咬合。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脑子依旧混乱，需要时间整理。我知道接下来的剧情——陈宫会弃官跟随我，然后一起逃亡，途中遇到吕伯奢一家，然后就是那句让我背负千年骂名的话……

不行！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吕伯奢一家必须救！陈宫这个人才，我也要尽力留下！哪怕不能长久为我所用，至少不能让他成为我未来的敌人，更不能让“杀吕伯奢”这件事成为我人格上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接下来的两天，我借口身体未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一方面努力适应这具新的身体和身份，另一方面则疯狂地梳理着脑中的历史知识。从黄巾起义到官渡之战，从赤壁鏖兵到三国归晋，乃至更后面五胡乱华的黑暗……每一段历史都清晰得如同昨日刚复习过的考卷。

同时，我也在仔细观察身边的人。丁夫人的贤惠持家，侍卫们的警惕忠诚，还有那位即将登场的，历史上评价两极的陈宫陈公台。

我必须小心，不能露出太多马脚。现在的我，是一个拥有现代灵魂和未来知识的“曹操”，言行举止必须符合这个时代，但又要在关键处施加影响，悄然改变历史的流向。

第三天清晨，我感觉身体好了大半，便起身在院中慢慢踱步。活动着这具虽然受伤初愈，却依然能感受到内在蕴含着不俗力量的身体。这就是那个能“手刃数十人”的曹操的体魄吗？

正在思索间，一名侍卫快步走来，躬身行礼：“主公，陈县令求见。”

来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袍，尽管内心波澜起伏，面上却尽力维持着属于曹操的沉静与威严。

“请。”

片刻后，一个身着县令官服，面容清癯，眼神中带着几分忧国忧民之色的文士走了进来，正是陈宫。

他见到我站在院中，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深深一揖：“曹公！见公身体康复，宫心甚慰！”

他的语气带着真挚的欣喜。此时的陈宫，是真心敬佩曹操敢行刺董卓的胆气，将其视为匡扶汉室的忠臣英雄。

我伸手虚扶：“公台不必多礼。操此番得以脱险，全赖公台仗义相助。此恩，操铭记于心。”这番话我说得真心实意。无论他日后如何，此刻的援手之恩是真实的。

陈宫直起身，眼中光芒更盛：“曹公言重了！董卓逆天无道，肆虐京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公能挺身而出，虽败犹荣，乃天下楷模！宫虽位卑，亦知忠义，岂能坐视忠良遭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决绝：“宫已弃官，愿追随曹公左右，共图大事，匡扶汉室！”

看着他炽热而坚定的眼神，我心中感慨万千。历史上，正是从这里开始，曹操得到了第一位重要的谋士（尽管时间短暂），也是在这里，他失去了这位可能成为肱股之臣的人才。

我知道他期待的“匡扶汉室”与我内心那个“终结乱世，由我一统”的野心存在根本分歧。但此刻，我需要他。

“好！公台高义，操感佩莫名！”我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能得公台相助，如久旱逢甘霖！如今董卓势大，关东诸侯各怀异心，前途艰险，正需公台这般志士同行！”

我的热情似乎感染了陈宫，他脸上泛起红光，显然为得到“明公”的认可而激动。

然而，我话锋微微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只是……此地虽暂安，终非久留之所。董卓爪牙遍布，追兵随时可能复来。我等需尽快东归谯郡，散家财，合义兵，传檄天下，共讨国贼！”

这是原本的历史轨迹，也是目前最正确的选择。陈宫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曹公所言极是！宫亦作此想。只是沿途关卡林立，需小心规划路线。”

我们就在院中，对着简陋的地图（在我看来极其抽象）商议起逃亡路线。我凭借着对历史的“先知”，故意引导着讨论，避开了几个记忆中可能有风险的地点，并看似无意地强化了“谨慎行事，避免牵连无辜”的原则。

陈宫对我提出的“尽量绕开村落，减少与人接触”的建议颇为赞赏，认为我经过此次大难，行事更加沉稳周密了。

商议既定，陈宫便去准备干粮马匹。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第一步，留下陈宫，成功。至少暂时稳住了这位重要的初期合伙人。

接下来，就是那个关键的，决定我未来名声和人格基线的节点——吕伯奢事件。

根据记忆和与陈宫的交谈推断，时间就在这一两天内了。

傍晚，陈宫前来汇报，一切准备就绪，明日拂晓即可出发。我注意到他神色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似乎确认了某个地点。

“公台，我看你神色，可是寻得了稳妥的落脚处？”我状似随意地问道。

陈宫笑了笑，低声道：“不瞒曹公，据此不远，有一处庄园，乃我旧友吕伯奢所有。吕公为人仗义疏财，最敬忠良。我已派人暗中联络，明日我们可前往暂歇，获取些补给，再图东行。”

果然来了！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表面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哦？吕公高义，令人敬佩。只是……我等乃朝廷钦犯，贸然前往，是否会连累于他？若是走漏风声，岂非害了恩人？”

陈宫显然没料到我会先考虑吕伯奢的安危，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道：“曹公放心，吕公庄园偏僻，家人皆是心腹，当可无虞。且我已安排妥当，只是短暂歇脚，取得补给便走，应不至连累他。”

“如此……便有劳公台安排了。”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阻止直接前往是不可能的，那会引起陈宫的怀疑。我必须亲临现场，才能见机行事，扭转那场悲剧。

夜色渐深，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的残月。中牟县的夜晚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空旷。

明天，就是改变第一个历史节点的时刻。

吕伯奢必须活！那误会必须消除！这不仅关乎几条人命，更关乎我“曹操”在这个世界的人格起点，关乎我未来能否以更“正面”的形象聚集更多人才，收服如黄忠、马超等名将之心！

我知道前路漫漫，强敌环伺。刘备的仁德，关羽的忠义，张飞的勇猛，诸葛亮的智谋，孙策的霸略，周瑜的英姿……他们都是横亘在我理想道路上的巨大障碍。还有那个隐藏在阴影中，如同毒蛇般隐忍的司马懿……

但此刻，我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使命感。

赤壁的火光不会重现，隆中对的战略将被我扼杀在摇篮！我要用这双来自未来的眼睛，和这颗不甘于命运的心脏，亲手缔造一个全新的、属于大魏的、并最终囊括寰宇的帝国！

“乱世……”我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嘴角勾起一丝冷冽而坚定的弧度，“由我来终结。而这天下，乃至天下之外……都将记住我曹孟德之名！”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