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不要进来？都说新姑娘有两下子，可比你见过的那些强！”这种声音，古巷里头，不管是凌晨一点还是半夜三更，总有人扯着嗓子招徕客人。他们口气直白，手法也不讲究。有几个人真能无动于衷？

一想到青楼，画面往往跳出来的，全都是红袖招、灯红酒绿、风流才子厮混烟花巷头的奢糜。奇怪的是，小说家笔下的主角，为什么总有本事混进那头牌花魁的房间？现实却偏偏不大一样。有些“逸闻”只适合留在茶馆闲话里。青楼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踏得进去。怎么会有这么多门道？谁说钱就管够？

夜色笼罩下的青楼，比白日更显神秘。常有年轻人误以为——只要能凑出点银两，就能在青楼逍遥一番。真是这样吗？他们往往没见识过青楼门口的鸨母和龟公，明着笑脸迎接客人，暗地掂量着谁能进谁得退。

其实，性产业自古有之。夏商时期，有钱有权的男人养着“乐籍”。要说管仲第一次把性交易推到明面上也不尽然，齐国只是把这种生意做成了体制。到了春秋，妓院对普通百姓也敞开了一道缝隙。后来各种歌妓、乐妓、舞妓、优妓、公妓、家妓、市妓，分门别类，乱成一团。

细分起来，连妓院都有高中低三等。最低档的寮子，南方叫娼寮，北方叫窑子。名字就让人聊不起精神。泥墙草顶，寒酸陈旧，姑娘多半着急捱日子，一天营业好几轮，手头攒不下几个钱。生活？不如说混口饭吃算了。

勾栏瓦舍算是中档地界。宋元时市井风气大盛，这里不仅能吃能喝，还能看戏听曲。文人雅士盘桓其中，曲艺杂谈，喝茶点花。不少新式节目都从这里生发。姑娘们要会弹会唱，出手规矩，陪聊也要讲点章法。可惜，这“精致”说穿了也是生意，终究是靠脸吃饭、靠情骗人。

真说到顶尖的青楼，那就是社交场合了。雕梁画栋，青色立柱，墙上字画琳琅满目，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没进出过两三回，总觉得落了什么风雅。谁要说青楼只是销魂窟子，那简直叫人笑掉大牙。青楼的姑娘，很多都能背诗填词、和文论字。她们的身价，堆出来都是虔诚才子和富商们的钱。

有人觉得经济繁荣全靠商品流通。其实，这青楼才是消费潮流的风向标。上层社会的最新玩意，往往也是先在青楼里流行开，才逐步传至市井小巷。

青楼姑娘不是谁都能做的。十七岁以下，是青楼选人的黄金年纪。招进来的孩子，先学基本礼仪，再练才艺衣着。老鸨讲究名气，舍得砸重金请老师傅教手下姑娘弹琴、画画、围棋、吹箫。装出来的风情远比天生来得贵。“世上没几个天生美人，可只要舍得下功夫，不会有人不转身看一眼。”

时人推崇才貌双全。青楼老板，当然希望自家花魁引得四方来客，抢占“流量”。选美、炼才，比当演员还要复杂。状元、榜眼、探花，升级打怪，流水线走出来的才女，谁真能看透她们的心？

熟话说，色是刹那，才永久。有时老板甚至更烦那些只看脸的客人。那些高门子弟、文化人却不一样，他们真在姑娘身上看重风度气韵。越是不好追，反而越能激起那股“不服气”的心劲儿。

李师师、柳如是、薛涛……这些名字，哪个不是文士、才俊趋之若鹜？她们要是生在现代，粉丝估摸要挤爆服务器。就说李师师，当时宋徽宗慕名而来，也得排队几个时辰，未必有好脸色。没点才情，不配见花魁。你说气人不气人？

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进不了青楼。不是钱不够使，就是相貌才情拿不出手。你见过谁能一夜之间开窍变幻成花花公子？金钱、才情、身份，一样都不能少。名妓要的是“知音”，不是一夜情。

不说门槛就说花费：青楼大堂，第一道低消就是花茶钱，好几百两起步。这个钱，换到现在也得三五千。再想进楼，更得点酒，白银五百两都有可能。隔行如隔山，不割你点肉，怎好意思让你见姑娘？

你要说交点小费能了事？难，连下人都能卡你一道，没人管你的银子花没花够。话说到底，是给姑娘留面子，也是给自己争个体面。别以为花了钱就能胡来，选诗、作对、品花、品茶，一道流程比相亲还长。

偏偏有时候，就是全数达成条件了，也未必能同姑娘共枕。双方对不上眼，姑娘给你弹首琴送你下楼，拿钱别吵。想偷懒？没机会。有的老头子一辈子没进过青楼也活得乐乎。有的才俊，为一见姑娘肯砸身家。公平？可能有人觉得这很合理，可换个角度，女孩子活着也太难了。

为何不是所有男人都想进青楼？说好听点，是怕花银两出洋相，说难听些，有几个真把青楼姑娘当人看。名妓之所以得势，多半也是因为精明，懂得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价值。但又有谁，不在心里渴望一次彻底的释放？又有几个女人甘愿做风月之中供人评头论足的花瓶？

“明星”和“网红”的生存现状，现在各大赛道你也能瞧出门路。青楼制度和现代娱乐圈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打造人设”“粉丝经济”“流量变现”，每样一个都逃不过。如果非要说古人比现在人更懂营销，倒也未必。有的人说，“女神”都特别做作。可有些人根本不在意内在，真正在乎的是那一夜的“盛世美颜”。

说到底，这一切全都是围绕“价值感”打转。彼时男子多金，有的是挥霍的本钱；彼时女子背水一战，没得选择。你说她们身不由己也罢，说她们聪明能干也罢，只有掌握主动权的人才能定价。可你要说女子全然无助，那又太缺乏同理心了。张扬表象之下，谁没在琢磨自己的路？就像那些入青楼扑空的人，苦笑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刚才说了半天，又要回头自打嘴巴。一个人进不进青楼，值不值得花费冤枉钱，有时候真的无所谓。不稀罕是假的，只是年纪一大，真能静下心来读明白花魁的愁苦，那个人不会再笑得轻松。可能以前你觉得女人要进青楼是命运自选，现在你再想，谁不是被推着走。

有人逛青楼图个新鲜，也有人其实心里发虚。那些使银子砸到手软的，是不是真比门口流连的人幸运？未必，真有钱的富商才子，人生多半没了意趣；反而市井小民，守着一壶酒一碟花生，也能把青楼趣事拿来胡侃。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夸张点讲，如今娱乐圈、直播间，还是沿用老套路。用户、偶像、门槛、选美、流量、应援、特权，这些把戏千百年前玩得溜。史书里没明说，但明眼人都懂，说来说去不过是个“资源再分配”的游戏。能笑出来就好，别笑太早。

仔细想啊，青楼不仅是娱乐、消费和社交的交汇点，还是无数人的故事和泪眼。在千年历史里，多少女子在这花街柳巷消磨香年，多少文士才子写下一纸无奈。花团锦簇的热闹里，谁又在角落偷偷流泪？光怪陆离的盒子里，装的是欲望，也是深夜里的绝望。

如今社会，不再允许那样的青楼存在了。可是人心难改，把握主动权的还是极少数人。时代的进步，未必能彻底抹去每个旧日的伤口，但也多少让光透进来。青楼已成过往，春梦无痕；但那些有关人性的困囿、命运的无常、阶层对流的警醒，也许永远都说不尽。

历史里，没有真正的赢家。人活着，也终归得自己去体会是苦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