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摄像头看猫，却看到女友和她闺蜜，在我床上做着奇怪游戏。

手机屏幕上，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卧室里，我的女友唐悦和她的闺蜜徐晴正笑得花枝乱颤，倒在我那张双人床上。徐晴身上套着我那件灰色的旧T恤，甚至还戴了一副和我一模一样的黑框眼镜，正学着我的样子，笨拙地在床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滑稽的腔调说：“宝宝，我下班啦！今天又写了三千行代码，累死我啦！”唐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捶着床垫说：“不像不像，江风没你这么傻！他会先去抱包子，说‘我的乖儿子，想爸爸没有’！”

我的血液，就在那一瞬间，凉得像三九天的冰。摄像头是我昨天刚装的，app也是第一次打开，我原本只是想看看我的猫“包子”自己在家乖不乖。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我深爱了三年的女友，和我自认为关系不错的她闺蜜，正在我的私人空间里，上演着一场我闻所未闻的、极其恶毒的、针对我的模仿秀。

我叫江风，今年29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当程序员。你们懂的，这行就是拿命换钱，996是家常便饭，加班到后半夜也是常有的事。我跟女友唐悦是大学同学，在一起三年了，感情一直很好，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唐悦是自由设计师，工作时间弹性大，人也长得漂亮，带点文艺范儿。我呢，就是个标准的理工男，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但我觉得我对她的好，都落实在了行动上。她的设计需要高配电脑，我二话不说，花了我两个月工资给她配了顶级的；她说喜欢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熬了好几个大夜把项目提前赶完，就为了能请出年假带她去云南。

我们租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月租就要六千多。为了早点攒够首付，在这个城市里有个自己的家，我真是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我很少买新衣服，吃饭也尽量自己做，能省则省。唐悦有时候会半开玩笑地说我：“江风，你活得也太糙了，像个苦行僧。”我当时就笑笑，摸摸她的头说：“现在苦一点，以后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嘛。”她听了也会甜甜地笑，依偎在我怀里。现在想想，那笑容背后藏着的东西，我真是半点都没看出来。

正好前两天刷手机，看到一个家用摄像头广告，能实时监控，还能语音对话。我心想这玩意儿好啊，就花三百多块买了一个，装在了客厅对着猫爬架和卧室门口的位置。装的时候唐悦还笑我，说我养猫养成了“猫奴”，跟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我当时还挺得意，觉得这是我对这个家的一份责任心。我哪里想得到，这个为了看猫的摄像头，却让我看到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那天晚上，又是项目攻坚的关键时刻，我们整个项目组都在公司埋头苦干。到了十点多，我稍微喘口气，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突然就想起了我的包子。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摄像头的app。

加载的圈圈转了两下，画面清晰地弹了出来。客厅里空无一人，包子正蜷在沙发上睡觉。我心里一暖，准备关掉app继续干活。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了唐悦和徐晴的笑声。我心想，哦，原来徐晴来了。徐晴是唐悦最好的闺蜜，俩人形影不离，她来我们家吃饭过夜也是常事，我没多想。

我看到了开头的那个场景。徐晴穿着我的旧T恤，戴着我的备用眼镜，像个小丑一样模仿我。唐悦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出言“指导”，说我的神态、语气应该是怎么样的。

“不对不对，”唐悦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江风夸我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像这样，然后说‘我们家小悦就是厉害’，语气要特别的……特别的憨厚！”

徐晴清了清嗓子，立马换上一副憨厚的表情，眯着眼，用一种又土又木讷的腔调说：“我们家小悦……就是厉害！”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那句话，那副表情，不就是前几天唐悦接了个大单，我由衷地为她高兴时说的话吗？在我看来那是爱意的表达，在她们眼里，却是可以拿来肆意取笑的“憨厚”和“土气”。

我强忍着砸掉手机的冲动，把视频进度条往回拉。原来她们已经玩这个“游戏”很久了。我看到徐晴模仿我吃饭的样子，大口大口地扒拉着米饭，嘴里还发出吧唧声。唐悦就在一旁配音：“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写代码赚钱！”

我看到徐晴模仿我笨拙地给她按肩膀，唐悦则一脸嫌弃地扭来扭去，嘴里说着：“哎呀行了行了，你那手劲跟搬砖的似的，别按了！”

我的心，被这些画面和声音，一刀一刀割得鲜血淋漓。原来，我为之奋斗的一切，我自以为是的付出和爱护，在她们眼中，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笑话。我这个拼尽全力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只是一个可笑的、土气的、被蒙在鼓里的“工具人”。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代码在我眼前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同事跟我说话我也听不见，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我只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第二天我请了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个小旅馆。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来想清楚这一切。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些录像，从最初的愤怒、屈辱，慢慢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平静。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参加她朋友的聚会，她朋友问我的工作，我说我是程序员。她立刻在一旁抢着说：“哎呀，就是个码农啦，天天对着电脑，无趣得很。”当时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活跃气氛。现在看来，那是发自内心的鄙夷。

还有一次，我用攒了很久的钱，给她买了一个名牌包包当生日礼物。她收下的时候表情很平淡，只说了一句“谢谢”。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她跟徐晴打电话，语气里满是炫耀和不屑：“江风送的，就是那个烂大街的款式，直男审美真是没救了。不过看在他辛辛苦苦攒钱的份上，就勉强收下了。”

原来，我以为的“我们”，一直都只是“我”。我努力的方向，在她看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可笑的。她享受着我的付出带给她的物质便利，却从心底里瞧不起我这个付出的人。而徐晴，那个我一直当朋友看待的闺蜜，不过是她这种病态优越感的催化剂和放大器。她们俩凑在一起，就把对我的人格践踏，当成了一种闺蜜间的“乐趣”。

我想到了分手，立刻，马上。但就这样灰溜溜地结束，我不甘心。她们在我背后捅了这么多刀子，把我当猴耍，难道连一句道歉都不配得到吗？不，我要让她们亲眼看看自己的嘴脸有多丑陋，我要让唐悦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那个周末，我像往常一样回了家。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唐悦看到我，像往常一样迎上来，接过我的包，问我：“这几天累坏了吧？快去洗个澡，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看着她温柔体贴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演技真好啊，好到我过去三年都深信不疑。

唐悦眼睛一亮，立马答应了：“好啊！我跟她说！咱们去外面吃吧，找家好点的西餐厅，我请客！”

我笑了笑，说：“不用，就在家吃吧。我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干净。”

唐悦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又在嘲笑我的“省钱味儿”了。

我接过领带，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她们俩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世界上最善良最无辜的人。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我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生日，特别开心。咱们玩个游戏助助兴怎么样？”

唐悦和徐晴都来了兴趣：“什么游戏？”

说着，我按下了播放键。

电视屏幕亮起，出现的正是我家卧室的画面。唐悦和徐晴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画面里，徐晴穿着我的T恤，戴着我的眼镜，正用滑稽的腔调模仿我。电视的音响里，清晰地传出她们俩肆无忌惮的笑声，以及那些对我极尽嘲讽和侮辱的话语。

“江风没你这么傻！他会先去抱包子……”

“江风肯定发现不了，他回来累得跟死狗一样……”

一段又一段，我把这半个月来所有录下的“精彩片段”剪成了一个合集，循环播放。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电视里她们自己的声音在回荡，显得那么刺耳，那么丑陋。

唐悦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徐晴则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过来想抓住我的手：“江风，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我们……我们只是闹着玩，开玩笑的……”

“开玩笑？”我甩开她的手，指着电视上那个被画了猪头的枕头，“把这叫开玩笑？把践踏别人的尊严当成乐趣，唐悦，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我又转向徐晴，冷冷地说：“还有你，徐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唐悦的家人一样尊重。你住在我家，吃我做的饭，转过头来，就跟她一起把我当小丑一样羞辱。你们的教养呢？”

“侵犯隐私？”我气笑了，“这是我的家！我的床！我的枕头！你们在我家里对我进行人格侮辱，现在反倒说我侵犯隐私？好啊，那咱们就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你们的行为算不算寻衅滋estomac，这个视频证据够不够！”

听到“报警”两个字，徐晴彻底蔫了。

唐悦还在哭哭啼啼，语无伦次地道歉，说什么她是一时糊涂，是徐晴带坏了她。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我没有再给她们任何说话的机会。我走进卧室，拿出两个最大的行李箱，扔在她们面前。

“半个小时，把你们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干净，然后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说完，就抱起沙发上的包子，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了她们慌乱的收拾声，夹杂着唐悦压抑的哭声。我抱着温顺的包子，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三年感情，喂了狗。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真相，没有把后半辈子都搭在一个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的人身上。

后来我听说，唐悦搬去和徐晴一起住了。她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我，发长篇大论的微信道歉，甚至跑到我公司楼下堵我。但我一次都没有回复，一次都没有见她。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脏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了，我换了个更大的房子，也升了职，薪水翻了一番。包子长得更胖了。我依然很忙，但我的心是踏实的。

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或许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为你掏心掏肺，你却在背后，把我当成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