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台北的冬夜,风卷着中山北路的枯叶吹过巷口,我攥着毛人凤签的训令坐在吉普车后座,烟味在车厢里飘着,三天前保密局那个脸色难看的长官把文件拍在我面前,我正被两记大过压得喘不过气,老郑越狱的事像根刺,卡在每个人喉咙里。
谷组长,吴次长的档案,司机递过来时手指都攥得发白,吴石这名字在台儿庄战报里响过,现在却和共谍两个字挤在密报最上头,技术总队几个字从我嘴里出来时,那中将还披着睡袍站在门口,眼角的纹路像刻进去的硬茬儿。
搜查到第七分钟,吴太太端茶的手抖了一下,茶几底下有个牛皮纸袋,半遮半掩的,我刚想看,吴石又踱步过来,脚步声挡住了视线,他第三次走过书柜时,金属碰响混在脚步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后来李汉一从马桶水箱掏出微型电台,我才懂毛人凤为啥非得带次长夫人走,有些事,藏在睡衣底下,比谁都深。
老先生不会放过他,我在北一女的围墙外对吴太太轻声说,她鬓角的珍珠发卡在路灯下闪着光,这个以前常去南京高级将领家的女人,现在像一片干叶子,直到我提到吴石在史政局提拔小科员的事,她眼睛才猛地一缩,那个人三个字刚出口,我就想起老郑被抓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像是被逼到墙角的野兽,却又松了口气。
凌晨五点,油条的香味飘进审讯室,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吴太太在笔录上签了字,钢笔尖在“亲戚”两个字上拖出一团黑墨,我看着窗外慢慢亮起来的天,想起毛人凤说“等吴次长自己找上门”时,嘴角那点笑,李汉一冲进来报告说吴石书房找到一本暗语日记,我正把那份假的泉州街埋伏报告,塞进保密局局长的门缝里,历史书不会写,有些事是怎么在油条香里慢慢长出来的,又怎么在安眠药瓶底,碎成粉末。
十天后军事法庭上,吴石将军穿着那套军装,一丝不乱,旁听席有人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吴太太临走前写的几个数字,那是她远房亲戚在鼓浪屿的老门牌,后来我才晓得,那地方三个月后成了位老将军的灵堂,毛人凤的办公室还挂着“军情第一线”的牌子,可每到夜里,风从中山北路吹过来,总带着一九五〇年冬天那句没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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