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让那个阴郁的男主喜欢上我后，立刻就从这个世界脱身了。

就算他低声下气地求我留下，我也没多停留一秒。

后来在现实里，日子过得实在不咋地。

系统找来了，用五百万当诱饵，让我回去再攻略他一次。

我刚想答应，忽然看到眼前闪过一行行小字：

「我去，那个甩了男主的前攻略者又回来了。」

「切，她该不会真以为男主还对她有感情吧？」

「第二位攻略者不仅把男主的黑化值降到了负数，还自愿留下了，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人家小两口马上要结婚了，前攻略者能不能别这么没脸，别去搅和他们了？」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弹幕里说的前攻略者，指的就是我。

耳边，系统还在叭叭叭地跟我推销这笔交易。

「你只要让沈折星再爱上你一次，就能拿到五百万，就算搞砸了也给你五万辛苦费，怎么样，很划算吧？」

确实挺划算。

我现在也确实需要这笔钱。

可一想到弹幕上那些话。

我沉默了一下，跟系统说我要再想想。

于是系统决定先把我送回书里。

准确点说，是回到我和沈折星以前住的那个小家。

几十平米的小房子，虽然旧但挺温馨，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我的东西，沈折星一件没动。

就连我走的时候不小心弄脏的那条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洗好了，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衣柜里。

我记得那条裙子当时是特别火的一个牌子。

沈折星偷偷买给我的时候，我还嫌太贵，把他训了一顿。

他也不争辩，就乖乖地低着头，等我消气。

然后才小声哄我穿上。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柔软的布料。

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沈折星真的把我忘了。

那他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房子？

我再次抬起头，看着这个小屋。

目光一下子被窗户上贴的白纸吸引了。

透光的白纸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

房子出售，价格可谈，急着卖。

字迹很硬，是沈折星写的。

2.

眼前又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哈哈，前攻略者傻眼了吧，男主根本不是因为留恋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把这房子卖掉。」

「前攻略者还以为男主像以前那样爱她呢，没想到吧，有了新女友的男主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系统之所以让她回来攻略男主，只是为了给男主和新女友制造点麻烦，前攻略者就等着自讨没趣吧。」

我抿了抿嘴。

原来是这么回事。

系统敢开五百万的价格，就是笃定我肯定攻略不成功。

让我去当破坏男女主感情的坏人，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只用五万块就白嫖了我的劳动力。

五万块。

我苦笑了一下。

当一次小丑换五万块钱，也不算亏。

够ICU住一周了。

我唤出了系统，爽快地答应了这笔交易。

系统高兴得合不拢嘴，给了我一大笔钱当零花钱，不过只能在书里用。

既然沈折星这么急着卖这套房子。

那我不如把它买下来。

我拿着手机，拨打了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号码。

响了半分钟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您是……？」

我愣了一下。

低头确认，确实是沈折星的手机号。

「我正好路过，看到窗户上贴的卖房广告……」

「您想买房？」

电话那头的人惊喜地叫了一声：「太好了，这房子终于有人要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房主本人吗？」

「我是房主的男朋友，您叫我苏禾就行。」

原来她就是第二位攻略者。

我有点走神，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短暂的嘈杂声，像两个人在低声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有人重新拿起了电话。

沈折星冷淡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您好，方便见面谈谈吗？」

3.

我在咖啡厅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很久。

直到门口停了一辆不起眼但很贵的车。

车门打开，下来一对很登对的男女。

三年没见，沈折星还是那么帅。

脸上的青涩没了，多了几分成功人士的从容和自信。

他懒洋洋地靠着车门，不知道苏禾说了什么，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隔着老远。

那道目光淡淡地扫过我的方向。

只停了一秒，又像平静的湖水一样散开了。

苏禾在我对面坐下时，我还在发呆。

她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男朋友有点事，只能送我到这里，他让我替他来谈。」

我真诚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苏禾的笑容更灿烂了：「我男朋友是做科技公司的，一年净利润都上亿了，我们不在乎这套房子这点钱，主要是想赶紧处理掉这套房子。」

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我点点头，按流程提出要看房。

苏禾尴尬地停顿了一下：「房门钥匙不在我这，如果您想看，得我男朋友亲自带您去。」

我有点意外：「你来之前，他没给你钥匙吗？」

按理说买房看房是必须的环节。

沈折星不可能不知道。

苏禾苦笑着叹了口气：「我跟他要过钥匙，但他没给，也从来没带我去过那房子。」

她小声说：「跟您说实话吧，这套房子是他白手起家时和前攻略者住过的，我心里有点膈应，就想快点卖掉。」

我哦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看了，直接签合同吧。」

苏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怕我反悔，她马上拿出卖房合同。

不过她没有房产证，暂时也不能过户。

还是得等沈折星来。

没什么事做。

看着眼前这个和我一样的攻略者。

我好奇地打听：「你和他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其实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攻略成功的沈折星。

系统告诉过我。

我离开世界后，沈折星有过一段时间的二次黑化。

他割腕自杀，黑化值高到差点影响整个世界的稳定。

苏禾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不仅把他的黑化值降了下来，还彻底取代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沈折星可不是一个容易攻略的人。

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苏禾却笑眯眯地说：「那时候他刚被前攻略者甩了，心情很低落，我一直安慰他，没过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这么简单？

我简直不敢相信。

眼前又出现一大片嘲笑的小字：

「哈哈，前攻略者心态崩了吧，男主对这位新女友就是没抵抗力的。」

「要知道前攻略者当初攻略男主花了十年时间，中间倒贴了无数次，男主才勉强跟她在一起。」

「新女友跟男主说几句话，前攻略者那几年的辛苦就白费了，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啊。」

……

我默默地看着这些讽刺的话。

他们说的没错。

我攻略沈折星的过程，确实太艰难了。

艰难到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沈折星的父母根本不爱他。

他年纪轻轻就被他们扔进精神病院，任由护工欺负。

里面的病人都是疯子或者暴力狂，整个医院就像个监狱，戒备森严。

就算有系统帮忙。

我把他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的时候，也差点搭进去半条命。

我带沈折星去了个陌生的城市。

让他上学，想让他走上正轨。

每周还给他安排很贵的心理辅导。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能完全信任我。

可沈折星太聪明了。

他轻轻松松就看穿了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了我和系统的秘密。

高考结束，沈折星成了省状元。

我开心地给他庆祝。

他却不动声色地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冷冰冰的，带着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嘲笑。

「你为我做这些，是因为想让我喜欢上你，对吧？」

我震惊了一下。

然后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就是我这么做的理由。」

沈折星哼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我还是有点紧张，就把头靠在他胸口，小声说：「沈折星，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这几年我过得真的很累，你得快点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再这样质问我了，我心里很难受。」

……

大学毕业后，沈折星开始创业。

我们搬进了那套几十平米的老破小。

那里冬天没有暖气。

我体寒，脚总是被冻得又僵又疼。

沈折星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揉脚，一句话也不说，但眼睛红得能看出来他很心疼。

那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的目标从建立科技公司毁灭世界，变成了俗气的赚钱给老婆买房子。

我们白天忙工作，晚上就在那张小床上依偎着。

我为了拉投资，被投资人的老板刁难，不敢回去跟沈折星说，一个人在街上边走边哭。

甚至有竞争对手故意报复我们的时候，我坚定地挡在沈折星前面，保护他，自己却进了手术室。

这样的事情，我经历了多少次，沈折星才慢慢爱上我。

而我花了十年时间攻略他。

苏禾却只用了短短三周。

就把沈折星的黑化值降到了负一百。

他的心动值更是直接飙到了百分之百。

6.

苏禾还在跟我讲她和沈折星在一起的甜蜜事。

她说沈折星对她是一见钟情。

我压下一点点心酸，喝了一口奶昔。

「那他……跟你提起过他前妻吗？」

苏禾想了想，得意地笑了：「没有，他应该早就把她忘了。」

我点了点头。

最好是这样。

我其实也不想真的破坏他们的感情。

等沈折星来了，我就装出一副特别后悔的样子，然后拼命粘着他。

估计他脾气那么怪，肯定会厌恶我，躲着我吧？

等他拒绝我之后，我就拿着那五万块钱，高高兴兴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正这么想着，苏禾接了个电话，然后高兴地对我说：

「我男朋友开会结束了，现在来接我，我们等会要去约会，房子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愣了一下，勉强笑着点头：「那我先走了……」

苏禾亲热地拉住我的胳膊：「你家住哪？我让男朋友送你回去吧。」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苏禾太热情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

一股清冷的松香味在空气中散开。

旁边是苏禾撒娇的声音，她笑着给沈折星看她刚做的指甲。

沈折星就坐在我前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方向盘上那截手指，骨节分明。

他专心看着前方，但对苏禾的话句句回应。

看着后视镜里男人好看的侧脸。

我有一瞬间觉得不真实。

沈折星对我从来不会这么有耐心。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担心失去我。

他知道我的任务，怕我随时会离开。

每个晚上他都会突然惊醒，慌慌张张地去摸我有没有在旁边。

我只能累得叹气，一次次安慰他：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爱你，跟任务没关系。」

这样的谎话，我一直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沈折星哭着握紧我的手，求我别走，求我再待一会儿，多陪他几年。

我叹了口气，都拒绝了。

他脸色苍白，眼里充满了痛苦和疯狂：「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吗？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不是说永远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苦笑：「我在现实世界有喜欢的人了。」

……

他察觉到我在看他，皱着眉抬起了眼。

我们的视线撞在一起。

车子猛地一冲，急刹车。

我没反应过来，额头撞在车窗上，撞青了一块。

「对不起。」

沈折星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稍微侧过头：「到地方了。」

我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我刚才上车的时候，苏禾问我住哪，我随便说了一个小区名字。

我跟苏禾约好下次再见面，然后就下了车。

沈折星一直低着头，没回头看我一眼。

他没停留，车很快就没影了。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

我抱着胳膊慢慢蹲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在我面前，很安静，但气势很强。

车窗慢慢摇下来，露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沈折星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我：「上车。」

7.

我猜到沈折星会找个机会见我。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到我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他。

僵持的时候，沈折星抬手点了一根烟。

我立刻皱眉。

我不喜欢沈折星抽烟。

以前的话，我肯定会直接抢过来踩灭。

那时候的沈折星也很听话。

我说让他戒烟，他就真的没再抽过。

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

在白色的烟雾里，他肆无忌惮地打量我。

我忍了忍，刚要开口。

弹幕又铺天盖地地来了：

「前攻略者在这装什么矜持啊，不会以为男主对她还有什么想法吧？」

「男主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只是怕新女友多想，才没在车上点破她的身份。」

「他这是想警告前攻略者别在新女友面前乱说话，才肯单独见她，不是为了别的。」

我站在原地，心里像泼了盆冷水。

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彻底消失了。

现在我就是个普通人。

他车窗上那只白皙的手懒懒地垂下来。

沈折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带着点嘲讽地按灭了烟。

「你不是要买房吗？上车，我带你去看看房。」

8.

一路都没人说话。

沈折星没什么要说的。

弹幕却吵翻了天。

「算这前攻略者老实，知道副驾驶是女朋友的，自己坐了后排。」

「男主不是要警告前攻略者吗，怎么带她去看以前的房子？」

「楼上别担心，男主可能还不知道前攻略者的心思，等会儿她露出真面目，男主会更讨厌她的。」

……

到了房子门口。

我忍不住问：「你没什么想……问我吗？」

沈折星拿着钥匙的手停了一下。

他低头挑眉，静静等我说下去。

我鼓起勇气：「比如我为什么回来，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还有……我买这套房子到底想干什么。」

「没兴趣。」

沈折星收回目光，语气很冷淡：「谁买这套房子都行，只要没有你的东西，我都无所谓。至于你为什么回来……」

他双手插兜，好像轻笑了一声：「总不会是还想再攻略我一次吧？」

我沉默了一秒：「如果呢？」

「你尽管试试看。」

沈折星抬手推开了门。

“嘎吱”一声。

屋里的景象再次清晰地映入我眼帘。

一束斜射的光，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沈折星站在我左后方，衣角蹭着我的袖子。

他没说话，我也没开口。

这沉默的瞬间，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我们结婚后某个普通的午后。

我们从菜市场回家。

他十个手指上都挂满了塞得鼓鼓的塑料袋，装的都是我爱吃的菜和零食。

一路上有说有笑。

等门关上时。

我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笑着去亲他的嘴唇。

沈折星无奈地往后仰。

直到后背抵上门板，他才抱住我的腰，温柔地回应我的吻。

……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我身体瞬间僵硬。

沈折星很快松开了手，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你看吧，卖给你也好，省得我再收拾屋子了。」

我点点头，随意地转了一圈回来：「好了，我已经跟苏禾约好明天过户，你把房产证给她就行，明天你不用来了。」

「好。」

沈折星答应得很干脆。

停顿了一下，他慢悠悠地带着嘲讽说：「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这次单独见你，是怕你在苏禾面前乱说话，」他挑眉看着我，「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明白吗？」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我不会在苏禾面前提我们以前的事。」

「那就好。」

话说到这份上。

我知道应该识趣地走了。

但为了那五万块。

我还是有些哽咽地开口：「沈折星，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沈折星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

他眯着眼盯着我，好像在思考什么：「接着说。」

「我这次回来，是想补偿你，而且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的，你能不能……」

我紧张地看着他：「再……再给我一次机会？」

屋里安静得可怕。

我说完这句话后，眼前几乎被铺天盖地的嘲笑淹没。

我狼狈地闭上眼。

脸上火辣辣的，是羞耻。

过了很久。

屋里有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你现实里的植物人老公死了，就想起我这备胎了？」

我猛地抬头，眼角抽搐了一下。

嘴唇气得直哆嗦。

这一切都被沈折星看在眼里。

他挑眉：「不好意思，你没看见吗？我现在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语气很淡。

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眼睛有点干，我用力眨了眨：「我知道。」

沈折星好像笑了笑，又好像没什么情绪。

最后只留下一个推门离开的背影。

「爽！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哈哈哈哈回旋镖最终还是扎到了前攻略者身上。」

「前攻略者还是早点退出系统吧，就算她再救赎男主一百次，男主也不会再爱她了。」

「不过男主还是对她心软了，留下了房子的钥匙，没让她流落街头……等等，钥匙下面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看向铺着透明桌布的桌面。

沈折星走之前，确实把房间的钥匙留了下来。

苍黄色的钥匙下面，压着一个红色的本子。

「我靠！我没看错吧？是房产证！」

「男主怎么把房产证留给前攻略者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给妹妹吗？」

我颤抖着手翻开房产证。

眼前突然安静了。

房产证上，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10.

我突然想起来。

买这套房子时，是沈折星去办的。

我知道自己以后会离开，为了避免麻烦，特意嘱咐他只写他一个人的名字。

没想到，他只听进去一半。

他确实是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但那个人是我。

所以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根本不需要再买。

眼前又热闹起来：

「我知道了，男主一定是想阻止前攻略者再接近妹妹，才想出这个办法。」

「有道理，男主现在也是身价千亿的创业者，一套几十万的房子算什么，妹妹一套首饰钱都不到。」

「啊磕死了，男主对妹妹的爱真的太明显了，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了，男主还是连妹妹的手都不舍得碰……」

我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

我叫出系统：「攻略失败了，可以让我回原来的世界了吧？」

系统慢慢打出一个问号：「你也太敷衍了吧？表个白就想让男主重新爱上你了？你以前锲而不舍攻略他的劲头去哪了？」

我叹了口气：「我尽力了，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不算是敷衍？」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你主动亲一下男主。」

「什么？」我一惊。

「如果男主推开你，我们就判定你攻略失败。你可以退出世界并获得五万元。」

「如果他没推开你……」

系统停顿了一下：「那你必须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直到再次攻略成功。」

11.

「这系统疯了吧？」

「前攻略者竟然答应了，果然贱。」

「呜呜呜我不想要男主和妹妹闹矛盾啊啊啊啊啊。」

我沉默着。

在书里，总要有人当坏人。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我讨价还价：「既然你提出了要求，那我也得更多，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这点钱对系统来说不过是洒洒水，它同意的同时有些疑惑：「你就这么缺钱吗？」

「当然。」

系统又问：「为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人搭上下半辈子，值得吗？」

眼前突然闪过一张苍白的脸。

我说：「你不会懂的。」

第二天，苏禾请我吃饭，感谢我解决了她的麻烦。

「我觉得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的。」

苏禾小声跟我抱怨：「这些年想买这套房子的人其实很多，但他一直不想卖，才拖到现在。」

我愣了一下，摇头：「你想多了，如果他真的不想卖，为什么要挂出售广告呢？」

苏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凑近我，神秘地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

话没说完，我们旁边的玻璃突然炸裂。

紧接着是巨大的轰鸣声。

玻璃碎片飞溅，我眼疾手快地把苏禾拉到身后。

一个中年男人开着巨大的铲车冲进了餐馆。

「我靠我靠！反派来了！传说中的英雄救美要来了！」

「男主会先救谁呢～好难猜啊～」

「反派能不能先把前攻略者砍死啊，看她那做作的模样真是烦死了。」

颠簸的后备箱里。

苏禾又惊又怕，眼睛红得像兔子。

一年前，她遇到沈折星时，他已经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表面上只是个科技新贵，在这个法律形同虚设的架空世界里却是一手遮天。

在他的保护下，苏禾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

而我不同。

我攻略沈折星那几年，他还没强大到今天这个地步，很难时刻保护我。

商场如战场。

被绑架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

我费力地转过身，碰了碰她的额头，示意她冷静点。

那边，反派已经把车停到了荒地上。

他从副驾驶上拿起一根粗铁棍，冷着脸朝我们走过来。

「我去，这么粗的棍子往人身上招呼？」

「看着也太吓人了，疼死了吧，别虐我们妹妹啊啊啊啊！」

「不会是be吧？如果妹妹死了，男主估计又要发疯了。」

「可不是，前攻略者离开的时候男主都差点自残，如果妹妹再出事……」

看着苏禾害怕得缩成一团。

我闭了闭眼。

苏禾救赎了沈折星。

是她拯救了他，给了他好好生活的动力。

如果她再死了……

棍子挥向苏禾的瞬间，我冲到她身前。

尖锐的警笛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铁棍在半空中慌忙停住，离我的脸只有薄纸那么近。

我保持着即将被砸中的姿势，费力地看向远处。

几辆警车包围了这片荒地。

车门打开，沈折星几乎是跳下车，第一时间就朝我看来。

他眼神闪过一丝空白，睫毛颤动，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只是眼睛瞬间就红了。

反派迅速在我和苏禾之间做了选择。

他一把拽过苏禾，锋利的刀就架在她脖子上。

伴随着她的尖叫，他拖着苏禾快速后退，离我越来越远，甚至比警察离得还远。

警察立刻围上去，与反派对峙。

我好像安全了。

我惊魂未定地试着站起来。

下一秒。

有人扑过来抱住了我。

13.

沈折星在发抖。

他把我紧紧箍在怀里，力气大到让我喘不过气。

我的脖子上慢慢湿了一片。

我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

只能像以前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说过会没事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怀里的人一直没说话。

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在安抚下渐渐平复。

「？？男主不是恨前攻略者吗？怎么第一反应是抱她？」

「恨个屁啊恨！下意识反应骗不了人，感觉他分明是爱惨了。」

「那我们妹宝算什么？妹宝还在坏人手里啊！！！」

心里一沉。

我挣开他：「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苏禾还在坏人手里，我们得先救她……」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管别人？」

沈折星急促地打断我，声音发颤：「你为什么替她挡那一棍？如果我晚一步……」

「我死不了的，」我小声说，「就算在这里死了，顶多回到现实世界。」

但苏禾不一样。

宿主决定留在书里，现实身体就没了，只能活在故事里。

苏禾在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沈折星的神情慢慢淡下去。

呼吸也变得冰冷，只有眼角还残留着红。

他低下头，看着发抖的手，自嘲地笑：「自作多情，我多虑了，差点忘了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也是，你现实里还有个宝贝老公，你巴不得早点回去陪他。」

14.

我呼叫系统。

却等不到回应。

脑子里一片混乱。

正头疼时，苏禾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

「系统！系统！快出来！」

她几乎是吼：「你不是说沈折星已经清除了所有反派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无声地叹气。

刚才混乱中，我和反派对视了一眼，认出了他。

是当年精神病院里，仗着身子和职位欺负小沈折星的男护工。

逃出那晚，沈折星笑着砸断了他的腿。

要不是看我脸色苍白得吓人，估计反派下一秒脑袋就该碎了。

这么多年，沈折星遇到的大反派无数，都是和他智力、地位相当的对手。

以至于他完全忘了。

角落里还有这么个坏心眼的小角色。

「这是个小反派，对男主的事业没威胁，所以没算在名单上。」

陌生的系统音响起，毫无感情：「他绑你只是单纯想杀你泄愤，毕竟现在人人都以为你是男主真爱。」

苏禾慌得声音发抖：「我不想死，你快……你快救救我。」

系统依旧没反应：「你签协议留下时，我已经说过有风险，而且我们合作关系已解除，不会再帮你。」

「不过你当时不是说自己爱上男主，宁愿死也不离开他吗？现在也算遂了你的心愿，你死了，男主说不定会记你一辈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系统声音里竟带点嘲讽。

苏禾崩溃大哭：「谁爱上他了？我们根本不是情侣！他对外人装得很爱我，私下里对我冷冰冰的，跟守活寡一样！」

「要不是为了靠男主过得好，我怎么会愿意留下？早知道会死在这里，我才不救赎他呢，谁爱去谁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弹幕反应比我更炸裂：

「麻了，以为是纯爱，结果是渣攻。」

「磕cp磕到粪了……还不如前攻略者呢，至少她实打实陪男主吃过苦。」

「预警，第二任攻略者来男主身边就是享福的。」

「就我一个人心疼男主吗？一个个都在利用他。」

「男主真惨，一直付出感情，最后被一次次辜负。」

「等等，谁说男主爱上第二任攻略者了？会不会他们互相利用呢？」

……

我猛地看向沈折星。

他抱臂站在人群外，眉眼间没有刚才的慌乱，淡定地旁观。

「宿主，你刚才叫我吗？」

脑海里响起我专属系统的声音：「抱歉，刚才设备故障，可能串信号了，你听到别的系统和宿主说话了吗？」

我摇摇头，问了一个困扰很久的问题：「黑化值和心动值……能造假吗？」

「理论上不行，」系统说，「不过理论都是放屁，男主连我们都敢反抗……他什么干不出来？」

我愣住：「反抗？」

15.

系统告诉我。

我走后，沈折星又黑化了。

黑化值太高，身体承受不住，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系统曾申请删除沈折星关于我的记忆，把他恢复到初始状态，就像我从未出现过。

但沈折星太聪明了。

聪明得不受控制。

刚启动删除记忆，他就笑着砸断了自己一条腿。

从脚踝到膝盖，再到手腕。

他一边忍着身体反噬的痛，一边跟系统死扛。

记忆能删，身体复原却要付出巨大代价。

系统只能紧急停止删除程序。

最后，只能出下策，派了经验丰富的攻略者苏禾来。

试试换个目标，能不能把他救回来。

苏禾最后还是安全了。

那时候她已经吓晕了，是被那个开枪的反派吓的。

混乱的人群中。

我裹着毯子坐在角落，不停地抠手指。

刚才系统又提醒我，医院催费了。

我卡里的钱，只够再付三天了。

这几年，为了付那高额的医疗费。

我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卖了房子车子，把所有钱都花光了。

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麻木地工作，没日没夜地赚钱，但还是追不上医院的账单。

系统又劝我：「听我的，别白费力气了，你花多少钱他也不会醒，他对你再重要……还能比你自己的命重要吗？」

我固执地摇着头：「我不能让他死，我接受不了。」

我的样子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一个女警担心地弯腰看着我：

「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吓着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您去忙吧，我来陪她。」

沈折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低头看我，眼神里有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女警有点犹豫：「你……是？」

「我是她丈夫。」

沈折星拿出了结婚证。

「我去，白叫了这么多集前妻……人家这才是正牌。」

「所以男主演了半天深情款款，结果连结婚证都没扔掉？？」

「怎么办，刚才还在骂，现在有点甜起来了。」

我心烦地捂住眼睛。

沈折星冷冷地问：「林吱，你到底在为谁哭？」

我没回答。

「你不说就不说，」他轻哼一声，「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过了几秒，他又问我：「你就这么爱他吗？」

我红着眼眶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他又问：「那你爱我吗？」

我还是点了点头。

沈折星沉默了几秒，然后气笑了。

他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了几步，好像在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一拳砸在了半块硬水泥上，扬起一片灰尘。

他漂亮的指关节血肉模糊。

他咬着牙抓住我的肩膀：「林吱，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是不是？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对你没底线的傻子吗？」

17.

三年前，沈折星最爱我的一年。

他的心动值一度飙到了百分之二百。

就算知道了我攻略他的真实目的。

为了留住我，他卸下了所有伪装，跪在我面前，不顾一切，甚至卑微到尘埃里地求我：

「林吱我爱你，你不能这样……让我爱上你又扔下我，林吱，我不求你为了我放弃他，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干脆地放弃我。」

「你再多一个爱人好不好？一个书里的，一个现实里的，我不会干涉你们的，只要你开心，你少来看我也可以。」

我看着他，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

这个现实生活中的爱人。

其实就是他。

和书里的设定完全不一样。

现实世界里。

沈折星出生在一个幸福健康的家庭。

他温和，平静，像清晨带着水汽的风。

他死在我们婚礼的路上。

婚车里。

我透过那扇贴着大红喜字的车窗，呆呆地看着油罐车撞过来。

下一秒，我看到了沈折星的脸。

他把我护在身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温柔地遮住我的眼睛。

「小乖，睡一觉就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火焰肆虐，他疼得眼角抽搐，却还是平静地拍着我的后背。

声音沉稳又清晰。

就像十年前，他在孤儿院门口蹲下来看我，笑眯眯地问：

「你长得好乖啊，叫什么名字？」

……

七岁以前，我一直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生父是个强奸犯，我是他犯罪的产物，没人想要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老师觉得我遗传了强奸犯的基因。

不管我多乖多努力，都得不到他们一点关心。

每个来领养孩子的家长，看过一圈孩子后，都会先选中我，慈爱地摸着我的脸。

但享受那点关爱的时间总是很短。

当他们知道我的身世后，立刻变了脸，躲着我远远的。

只有沈折星。

他劝他父母收养了我。

从头到尾，他都坚定地选择我：「我相信我的直觉，她那么好，凭什么不配被爱？」

18.

沈折星做了我六年的哥哥。

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哥哥的角色，耐心地教我，告诉我什么是对错。

同时，也过分地宠我。

在兄妹的范围内，我对他有无限的权力。

比如让他给我系鞋带，在他床上打滚，甚至雷雨天，抱着枕头敲他的门。

还有，他容忍我，在他假装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他。

兄妹的名义下藏着什么。

我们都心知肚明。

十八岁，沈家破产。

沈父沈母想跑路。

我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养女，自然不在他们的计划里。

但沈折星为了我留了下来。

他装作轻松地拍拍我的头：「没关系的吱吱，哥哥永远不会丢下你。」

我喜欢画画。

从小拿过很多奖。

但学艺术很花钱。

为了让我能专心画画。

沈折星退了学，去工地，开始拼命挣钱。

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肩上扛着沉重生活的成年人。

沈折星每天都很累很累。

他天不亮就起床，在我床边坐一会儿就出门奔波，深夜才回来。

有时候他累得回家，正好赶上我做噩梦。

他连衣服都没换，就温柔地哄我到天亮。

我提出过不读书了，出来工作，这样能和他一起分担生活的压力。

那是沈折星第一次对我发火。

他板着脸，让我再想想是不是真的要放弃自己。

他沉默着转过身的瞬间，我哭着抱住了他。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下一秒，我捧着他的脸，踮脚亲了他。

沈折星被我撞得后退了几步。

但他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带着冲动和禁忌的吻，还闷声回应了。

「我爱你，」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让你飞就是我该做的，看到你幸福，我很开心。」

……

很多年后，在另一个世界里。

我遇到了和他一样的困境。

「你只需要好好准备考试就行，去接什么家教？我又不需要你为我赚钱。」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少年。

我笑着抱了抱他：「我爱你啊沈折星，所以让你飞就是我该做的……」

话说到一半，我不由得哽咽了：「看到你幸福，我很开心。」

沈折星脑死亡后的第三个月。

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沈折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疯狂地找出沈折星生前藏起来的安眠药，一把倒在了手里。

是系统阻止了我这种不理智的行为：「你知道为什么你能从那场车祸里活下来吗？」

「因为沈折星用他的灵魂，跟系统做了交易，换你活着。」

我愣住了，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

系统继续说：「他的灵魂失去了所有记忆，被系统放进了另一本书的角色里。」

「这个角色经历很惨，需要被救赎，但试了很多个攻略者都没成功，你要不要去试试？」

……

我回过神来。

平静地看着这张漂亮的脸。

就算生气的时候，也还是这么好看。

沈折星俯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不会再任由你摆布，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你……」

话没说完。

我突然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19.

嘴唇刚碰了一下。

我就被他强硬地按在了墙上。

沈折星掐着我的肩膀，眼角因为屈辱而泛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样子，像是想揍我，又像是想杀了我。

我抿了抿嘴，刚想开口。

下一秒。

他高大的身影却弯了下来。

他就这样跪在我面前，闭了闭眼，然后仰头，慢慢地靠近我的嘴唇。

这是一个乞求怜悯的姿势。

我心里猛地一震。

眼前一片混乱：

「？兄弟，知道你嘴硬，但你多撑几秒不行吗？」

「嚯，装了这么久不累死你？从他发现她回来，是不是就等着这会儿了？」

「装逼男主，之前跟那个所谓的第二任攻略者装情侣，现在在她面前装冷漠，结果被亲一下……就崩了。」

「说真的，第一任攻略者走后，我就没看过亲戏了，超激动的。」

脑子一片空白。

连呼吸都被他小心翼翼地夺走。

耳边是系统的尖叫：「宿主你干了什么？？男主的心跳飙到九百九十九了！」

唇齿交缠，我怔怔地看着沈折星。

过了好一会儿。

他几乎没让人察觉地往后退了一点，急促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回家吧。」

20.

沈折星给了我一张黑卡。

我摆弄着它，叹了口气，然后放到了一边。

结果他又抿着嘴塞回我手里。

「我知道书里的钱你不在乎，」他苦笑了一下，「但现实中花钱的地方多，至少在我这儿，你对自己好点，行吗？」

我沉默地点点头。

沈折星说得对。

我向来对自己很苛刻。

回到书里之前。

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完整觉了。

为了赚钱，我放弃了画笔。

一天打三份工，从早上五点干到凌晨。

五平米的小出租屋，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

我太累了。

所以在沈折星把我放到床上后。

我睡得死死的。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什么感觉都没有，连梦都没做。

竟然睡了一整天一晚上。

醒来时，我整个人都蜷在沈折星怀里。

他正轻轻拍我的背，眼睛半眯着，流畅的侧脸上，难得地安静。

21.

我揉了揉眼睛，换个姿势抱住他。

「苏禾怎么样了？」

沈折星淡淡地说：「她要了一大笔钱，去环游世界了。」

系统刚才告诉我。

在我睡觉的时候，苏禾闹着要见沈折星。

她已经离不开系统，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指望，就是沈折星。

我点点头，笑着打趣：「沈总分手费给得挺大方啊。」

「不是分手费。」

沈折星认真地看着我：「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实质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互相利用，合作关系。」

「合作？」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和我一样，都是为了拯救我，我配合她调整黑化值让她完成任务，她留下来陪我演戏。」

我沉默了一秒：「沈折星。」

他微微转头看我，声音很温和。

「我回到书里，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我。」

他没有隐瞒：「系统想让我的人生一直有戏剧性，如果我过得太幸福太平静，它肯定会搞事情。」

我皱眉：「那你怎么确定系统一定会找上我？」

说不定会找一个比苏禾更厉害的攻略者。

不一定会是我。

沈折星慢慢笑了一下：「因为系统和我都清楚。」

「只有你，能让我情绪失控。」

22.

我趴在沈折星肩上。

讲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

怀里的男人一直安静地听着。

有时嘴角会上扬，有时会低头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把我从怀里拉起来，认真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的人生还长。」

「林吱，你要把自己困在阴影里一辈子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还带着点忧伤。

我奇怪地看着他。

这不像书里的沈折星能说出来的话。

想了想，我低声说：「都是我欠他的。」

沈折星的手指停了一下，皱着眉看我：「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那道熟悉的目光。

我眼睛有点发热。

是我害了沈折星。

我对沈折星的感情，远没有他给我的那么纯粹。

从孤儿院第一次见面，我就拼命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弯腰伸手摸我的头发时，我眼睛亮亮地主动凑过去。

听他跟别人笑着说：「妈，你看这个小丫头跟我多有缘分？」

什么缘分。

他只是我逃离苦海的梯子。

我不相信自己能被爱，也不信他会无条件地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所以我故意接近他。

是我。

不动声色地诱惑他，跟着我越过了兄妹的界限。

在沈家，我利用他站稳脚跟。

后来沈父沈母走了，我也装作弱势，让他心甘情愿地撑着我。

包括提出去工作，也是我用的欲擒故纵。

说到这里，我泣不成声。

沈折星把我的头按在他脖子里哄着：「好了好了，还有吗？」

还有那个冲动的吻。

不是感情突破枷锁的结果。

是我太贪心，想更牢牢地抓住他。

沈折星本来打算等我再大一点，再跟我结婚。

但我实在没有安全感。

哪怕只是一秒钟没把他拴在身边，我都怕他离开。

所以我用了各种手段，逼他立刻跟我结婚。

如果沈折星知道我曾经这么算计过他。

他大概会后悔救我了吧？

「他不会后悔的。」

平静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沈折星抱紧了我一点，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怪你。」

攻略任务完成了。

系统把五百万打到了我的账户。

「宿主，这次你仍然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系统像哄小孩一样说：「如果你留下，我们现在就能签协议，你不是一直想永远待在他身边吗？这是个好机会。」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犹豫了。

许久没出现的弹幕又冒了出来：

「千万别答应它！你留下就是送死，最后那五百万还是会归系统所有！」

「男主已经脱离系统控制了，上面派人来抹杀他了，你留下会跟他一起死的！」

「我去！要是能把系统背后的那帮资本家连根拔起就好了，都是这些资本家搞的鬼！」

「就是，他们利用男主的商业头脑和科研能力去搞GDP，躲在书里偷偷享福，最后还要弄死他。」

「系统太坏了！你快离开吧，拿着五百万去过你的生活……」

我愣愣地看着这些弹幕。

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书里的沈折星死了。

那他的灵魂就会彻底消失。

躺在ICU里的沈折星，就真的和死人没区别了。

我慌忙从床上跳起来，把房间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沈折星的踪影。

市中心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栋最高的摩天大楼里燃起了大火，整栋楼像被烧红的铁块。

「糟了糟了，男主还在里面呢。」

「没想到系统动手这么快，这是用了炸弹吧？为了杀男主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你快离开这个世界吧……不是，你跑出去干什么？」

24.

我赤着脚冲到了街上。

火势蔓延得飞快。

耳边全是灼热的风声。

记忆里，那辆油罐车爆炸前。

也是这样漫天的火光。

我呆呆地抬头看着燃烧的大楼。

里面还有我的爱人。

眼泪瞬间涌出来，很快就 evaporated 在脸上。

火光里，我好像能看到沈折星晃动的身影。

火太大，他的身影隔着热浪，已经有些模糊。

「唉，出口被烧塌了，还是晚了一步。」

「男主本来可以逃走的，但是为了救那个孩子，自己却出不去了。」

「男主现在在一楼，其实可以从后门走，唉，可惜他不知道……」

后门。

我推开人群冲进楼里，找到了后门，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楼里乱转。

弹幕亮了起来，都在给我指路：

「对对，左转，那边火小点。」

「男主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太好了！我磕的CP马上就要圆满了！」

后门被烧塌的瞬间。

我抓住了沈折星的衣角。

他看到我，眼神沉了一下，似乎有点生气。

垂着的手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

我扑进他怀里，他扶我站稳，冷冷地说：「我总叫你小乖，你真不听话。」

25.

小乖。

脑子一片空白。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突然抬头看他，手臂都在发抖。

他知道了吗？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脑子里突然闪回那天醒来，沈折星看我的眼神。

是苏禾。

她告诉他的。

原来那时候，沈折星就已经记起来了。

26.

「林吱，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沈折星板着脸训我：「我都死了好几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傻？被烧死很疼的，知道吗？」

火浪从走廊一头袭来，他皱眉，护着我躲进房间。

门关上了。

空气终于能喘了。

但我还是把头埋在他胸口。

沈折星面无表情地把我拉开：「我们谈谈。」

「你来干什么？」他低头，「是来救我，还是想跟我一起死？」

我咬着唇，使劲拽他的手。

他不说话，沈折星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过了一会儿，他语气软了下来，平静地说：「林吱，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你在我眼里不是累赘，是宝贝。」

「如果没有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摇了摇头，「没遇到你，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幸福。」

「可我利用过你，」我低下头，抽着鼻子，「我根本不配你这么对我。」

「那你爱我吗？」

「什么？」

沈折星又问了一遍：「这么多年，你爱我吗？」

这问题明知故问。

我低声说：「我爱你，但是……」

「没什么但是，这就够了。」

他说：「七分真三分假，你从小缺爱，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没必要为我的死愧疚痛苦，该干啥干啥。」

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我又难过又生气，忍不住跳起来打他：「你怎么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他竟然让我放弃他？

他怎么这么绝情？

沈折星笑了，在火光里，他干净的脸格外清晰。

他顺势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你才二十六岁，有很多钱，名校毕业，又漂亮……我把你照顾得这么好，这点要求你还不答应吗？」

沈折星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我死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吱吱，谁生命中没几个过客呢？」

他最后摸了摸我的脸：「入土为安吧，回去后，把我葬在能看到你的地方。」

27.

我猛地睁眼。

浑身是汗。

这是我回到现实后，第一个能睡着觉的晚上。

手机“叮”地响了。

是银行到账通知。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七千万。

系统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亲，这是男主的遗产，书里是七千亿，不过只能提现这么多。」

我捏着手机。

觉得有点奇怪。

就算只有七千万，也不该给我。

系统继续没精打采地说：「反正我也快失业了，就跟你说点实话吧。」

「男主最初的想法是让你留在书里，为了不被系统打扰，他这几年表面上扩张生意，实际上一直在调查系统，甚至找到了我的老巢。」

「他本来已经把炸药都埋好了，只要时间一到就引爆，他就彻底自由了，可惜我们还是比他更快一步。」

「他其实也很努力地想和你一起活下来的，唉，就差一点。」

我沉默地坐在阳光下。

就差一点。

脑海里又浮现沈折星自嘲的眼神。

他说：「吱吱，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

我亲手拔了沈折星的管子。

把他埋在了家门口。

每次出门前，我都会对着那堆土认真告别。

回家时，我也会蹲下来，絮絮叨叨地说说一天的事。

后来我觉得土堆光秃秃的，不好看。

沈折星肯定不喜欢。

「你只要让沈折星再爱上你一次，就能拿到五百万，就算不成功也给你五万辛苦费，怎么样，划算吧？」

「我看」我用七千万开了个画廊，成了老板。

后来还去英国学了三年艺术。

毕业时，我的画已经在圈子里有点名气了。

我不仅画画，还教书，送走一届又一届充满活力的学生。

寒暑假，我到处去采风。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画一张沈折星的脸。

随着年龄增长。

那棵枇杷树也从一棵小苗，越长越高，枝条四处伸展，像一把大伞。

「沈折星啊，你可以放心了。」

看着眼前几乎要把我罩住的大树。

我眼睛有点红，但还是笑眯眯地说：「你看，我过得这么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