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前夜，20国联军哨兵发现敌国边境无一兵一卒，

只有无数黑色石碑如森林般矗立，

每块碑文都刻着不同语言版本的同一句话：

“我们已知晓失败，故不再失败。” 指挥官下令炮火覆盖却无法损伤石碑分毫，

黎明时分所有无线电突然响起同一个声音： “谢谢你们教会我们何为战争，现在请看 perfected version。”

边境线上的夜，浓得化不开，吸音般吞没了所有杂声。空气绷紧，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杰克的指节擦过步枪冰冷的金属护木，目光试图刺破前方那片纯粹的、令人不安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没有光，没有声响，没有篝火，没有巡逻队踩过碎石的动静。只有风，永无止境地刮过荒原，带来尘土和一种…空。

“邪门，”他对着身旁那个轮廓低语，声音干涩，“太静了。”

旁边的新兵，卡尔，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声在死寂里显得突兀。“他们说…几十年前，就在这里，差点把这块地方撕碎了。像切蛋糕。”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试图用说话驱散恐惧的颤音，“可现在…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指挥部是不是搞错了？”

“二十个国家一起错？”杰克哼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瞄准镜扫过的范围，“坟头开会吗。”他顿了顿，自己也觉得这比喻糟透了。那片黑暗，确实像巨大的墓园。

第一缕天光挣扎着渗出血色的地平线时，视野开始清晰。

卡尔猛地吸进一口冷气，像是肺部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那…那是什么？”

杰克调整焦距。瞄准镜里，不再是空无一物的荒原。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碑林，如同从地底生长出的金属森林，整齐、沉默、冰冷地矗立着，沿着国境线蔓延至视界尽头。它们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

“石碑？”卡尔的声音变了调，“老天，这么多…昨天晚上绝对没有！”

没有命令。指挥频道里只有压抑的电流嘶声，然后是粗重的呼吸。终于，嘶哑的指令下来了：前进，侦察。

他们踩上那片土地时，太阳正完全跳出，光线落在碑上，却被那种深黑彻底吞噬，反射不出一丝光亮。石碑材质非金非石，触手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冰凉，表面光滑如镜。

卡尔在一块比他略高的石碑前停住，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表面。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

“有字…”他喃喃道，“写的什么鬼画符？”

杰克凑近。碑上刻着一行扭曲复杂的文字，他完全不认识。他移动脚步，看向下一块。另一种陌生的符号。再下一块…再下一块…他越走越快，一种冰冷的麻痒顺着脊椎爬升。每一块碑上的文字都不同，五花八门，奇形怪状。

直到他停在一块碑前。那上面的文字，他认得。是他家乡的语言。每一个字母都刻得深峻、冰冷、精准。

“我们已知晓失败，故不再失败。”

他猛地回头，看向卡尔之前驻足的那块碑。虽然不认识那文字，但句子的长度、刻印的格式…一模一样。他疯了一样扫视周围能看到的每一块碑。

一个荒谬、却让人血液冻结的念头击中了他。

“……一句话。”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它们…刻的是同一句话。”

卡尔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频道里突然炸起最高指挥官的咆哮，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充满了被挑衅的狂怒：“装神弄鬼！炮火覆盖！给我把这些破烂轰成渣！”

战争的巨兽被唤醒。远方传来雷鸣，炮弹划破天空的尖啸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和浓烟瞬间吞没了那片碑林。大地颤抖。杰克和卡尔蜷缩在临时挖掘的浅坑里，感受着泥土和碎屑雨点般砸落在头盔上。

炮击持续了整整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时间失去了意义。

当最后一发炮弹的回音在旷野上消散，硝烟被风缓慢地撕开。

石碑群依旧矗立。

每一块。完好无损。光滑的黑色表面甚至连一丝划痕、一点熏黑的印记都未曾留下。仿佛那场足以犁平山头的狂暴火力，只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

死寂。比之前更深、更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压在了每一个通过观测设备看到这一幕的人的心头。

然后，所有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风停了。

世界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下一秒，所有无线电频道，所有频率，从最高指挥部的加密线路到最基层步兵的对讲机，同时爆发出一个声音。

那声音非男非女，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平滑得像那些石碑的表面，却带着一种绝对零度般的冰冷和穿透力，在每个耳机、每个扬声器里清晰地响起：

“谢谢你们教会我们何为战争。”

短暂的停顿，如同审判锤落下前的间隙。

“现在请看 perfected version.”

声音消失。

绝对的寂静回归。

东方的天空，第一缕真正的阳光，终于落在那些黑色石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