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小人动画片(姑姐要生二胎)

奥特曼小人动画片(姑姐要生二胎)

admin 2025-10-03 看点 1 次浏览 0个评论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修一只旧钟。

奥特曼小人动画片(姑姐要生二胎)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那钟的摆锤停了,像一颗耗尽了心跳的心脏。我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里面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游丝,试图重新唤醒它沉睡的时间。

门铃声又急又短,响了一下,就没了。

像是按错了,又像是犹豫。

我放下工具,手腕上还沾着机油的、带着铁锈味的清香。穿过落满灰尘和阳光的客厅,我从猫眼里看出去。

是安安。

我先生的外甥,我姑姐的儿子。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和他身形极不相称的奥特曼书包,书包的拉链上还挂着一个缺了胳膊的奥特曼小人。他就那么站着,小小的,像一棵被遗忘在路边的植物。

我打开门。

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带着楼道里陈年的潮气。

他仰着头看我,眼睛很大,黑黢黢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舅妈。”他叫我,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一个人,姑姐就从楼梯拐角处出现了。她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走得很慢,扶着墙,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嫂子,”她对我笑,但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安安先在你这儿待一阵。”

我愣住了。

“我要生了,这几天就得去医院。家里忙不过来,他爸得出差,婆婆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俩。”她说话很快,像是在背一段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不给我任何插话的余地。

她把安安往前推了一把,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也跟着推了过来。

“吃的用的都在里面,他晚上睡觉要挨着墙,喜欢听故事,不挑食,什么都吃。”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你别担心,他吃穿都算我婆婆的,跟你这个舅妈没关系,不花你钱。”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决,像一个奔赴战场的士兵。

我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脚边仰着脸、一脸茫然的安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里,只剩下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属于孕妇的奶腥味,和我手上的机油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气息。

安安就这么住了下来。

他像一个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嵌入了我的生活。

我的家不大,是一个老式的两居室,除了我和先生的卧室,另一间被我改成了工作室,里面堆满了各种等待修复的老物件。旧书、破损的画、停摆的钟、缺了口的瓷器。

我把工作室角落的一张沙发床铺开,成了安安的临时小窝。

他很安静,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自己吃饭,自己洗漱,自己上床睡觉。从不提要求,也从不哭闹。

我先生回来后,看到安安,先是惊讶,然后是愧疚。他给他姐姐打电话,电话那头很吵,姑姐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烦躁,说了几句就挂了。

“她快生了,情绪不稳定,你多担待。”先生对我说。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安安。

他正坐在小沙发床上,抱着那个断臂的奥特曼,一页一页地翻着一本全是图画的绘本。书页翻动的声音,沙沙的,是这个屋子里唯一属于他的声响。

他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我们说话,他像是没听见。电视里放着他最喜欢的动画片,他也只是偶尔抬眼看一看,眼神空洞,没有光。

姑姐说,他不挑食。

可我发现,他只吃白米饭,把所有的菜都用筷子拨到一边,一粒一粒地吃米饭,吃得很慢,像一只小鸟在啄食。

我给他夹菜,他就怔怔地看着碗里的那块排骨,不动筷子。直到我把排骨夹走,他才重新低下头,继续吃他的白米饭。

晚上,我给他讲故事。

他躺在小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他就像一尊小小的雕像,一动不动。

只有在他睡着后,我才敢悄悄走近他。

他的呼吸很轻,带着一股小孩子特有的、像牛奶一样的甜味。他的眉头总是微微皱着,即便在睡梦里,也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

他的小手紧紧攥着那个断臂的奥特曼,像是攥着全世界。

我轻轻地把他的手掰开,想把那个硌人的塑料玩具拿走,可刚一用力,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嘴里还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蜇了一下。

我放弃了,只好把奥特曼重新塞回他的手心。

他立刻就攥紧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个断了手臂的奥特曼,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

日子就像我工作室里那只停摆的旧钟,一格一格,安静地、没有声响地往前走。

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工作室里。

修复旧物是一件需要极大耐心和专注的事情,它能让我忘记外界的一切纷扰。

我喜欢那些老物件身上沉淀下来的时光的味道,那种混合着木头、纸张和灰尘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心。

安安偶尔会悄悄地推开一条门缝,从缝隙里看我。

我不抬头,假装没发现。

他就像一只胆小又好奇的猫,在安全距离之外,观察着我这个陌生的“怪物”。

我用一把小刷子,清理着一本古籍上的霉斑。刷子扫过纸页,发出干燥而细碎的声响。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空气中切割出一条条光路,无数微小的尘埃在光路里舞蹈。

安安就站在那片光影的交界处,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我听到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第二天,我工作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

如此反复了好几天。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给一个青花瓷瓶的裂缝上胶,他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身边,不说话,只是仰着头,看我手里的东西。

我也没有说话,继续手里的活。

空气里只有胶水挥发的、略带刺激性的气味,和我们两个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它坏了。”他突然开口,声音还是那么小。

“嗯,”我应了一声,“我正在修好它。”

“修好了,就跟新的一样了吗?”

我摇摇头,“修好了,它也还是个破过的瓶子。但是,它可以重新装花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他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个奥特曼。

“它也坏了。”他把那个断臂的奥特曼递到我面前,眼睛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那是一双太干净的眼睛,干净得让我无法拒绝。

我放下手里的瓷瓶,接过那个奥特曼。

塑料的身体上全是划痕,红色的漆也掉了不少,露出底下灰白的底色。那条断掉的手臂,断口很不平整,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能修好吗?”他问。

“我试试。”

我从工具箱里找出最小号的电钻,在断臂和身体的连接处各钻了一个小孔。然后找了一根细铜丝,穿过去,拧紧,再用特制的胶水把缝隙填满。

整个过程,安安都趴在桌子边,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手背上,热热的,痒痒的。

当那条手臂被重新接上时,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好了。”我把修好的奥特M特曼递给他。

他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用手指小心地摸着那道还带着胶水痕迹的接缝,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那笑容很淡,像水面上漾开的一圈小小的涟漪,但却让他的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从那天起,他开始愿意走进我的工作室了。

他不再只是站在门口,而是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看我修东西。

他话依然很少,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透明的壳里。

他会问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我会告诉他,这是一本一百年前的书,它的主人在上面写了很多笔记。这是一面清朝的铜镜,也许曾照过一个待嫁新娘的脸。这是一个民国的铁皮饼干盒,里面的饼干味道早就散了,但装饼干的人的心意还在。

每一个老物件,都是一个沉默的故事。

而我,是那个试图让故事重新开口的人。

安安听得入了迷。

他开始学着用画笔,画下我工作室里的东西。

他画那只停摆的钟,画那面模糊的铜镜,画那个生了锈的饼干盒。

他的画很稚嫩,线条歪歪扭扭,比例也完全不对。但他画得很认真,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

在他的画里,那些老物件仿佛都有了生命。

停摆的钟长出了手脚,在纸上奔跑。模糊的铜镜里,映出了一张小小的、微笑的脸。生锈的饼干盒里,开出了一朵五颜六色的花。

我把他的画,一张一张,贴在了工作室的墙上。

那面原本斑驳的墙,因为这些童稚的画,一下子变得温暖而明亮。

有一天,我发现他在画奥特曼。

他画了两个奥特曼,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手臂是完好的。小的那个,手臂是断掉的。

大的奥特曼,牵着小的奥特曼的手。

他们的背景,是我那间堆满了杂物的工作室。

我看着那幅画,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酸酸的,涨涨的。

姑姐生了,是个女孩。

先生去看过一次,回来后脸色很不好。

他说,姐姐的状态很差,姐夫又出差了,婆婆要照顾小的,根本顾不上安安。

“那就让安安先住着吧。”我说。

先生很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其实,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家里有这么一个沉默的小影子。

习惯了早上起来,看到他已经自己穿好衣服,坐在餐桌边等我。

习惯了工作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安安静静地陪着我。

习惯了晚上,要给一个小小的身体盖好被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才能安心睡去。

他就像一株悄然生长的植物,在我生活的荒原上,扎下了根。

我开始尝试着,给他做各种各样的饭菜。

我发现,他不是不吃菜,他只是害怕那些陌生的、大块的东西。

我把肉剁成末,混在鸡蛋羹里蒸给他吃。

把蔬菜切成很碎很碎的丁,熬在粥里。

他吃得小心翼翼,先是用舌尖舔一下,然后才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去。

当他吃完一整碗鸡蛋羹的时候,我感觉比我自己完成一件高难度的修复工作,还要有成就感。

周末,我带他去公园。

他一开始很抗拒,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不肯往前走。

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安安,你看,那些小朋友在放风筝,我们不去放,就看看,好不好?”

他犹豫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公园里很热闹,孩子们的笑声像撒了一地的玻璃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安安躲在我的身后,偷偷地看着。

有一个小皮球滚到了他的脚边,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哥哥,可以把球球递给我吗?”

安安吓得往后一缩,整个人都藏在了我的腿后面。

我把球捡起来,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看安安,咯咯地笑了。

回去的路上,安安一句话都没说。

晚上,他做噩梦了。

他哭着喊:“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我冲进他的房间,把他从梦中摇醒。

他睁开眼,看到是我,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那是他来我家的这一个多月里,第一次哭。

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从身体里倒出来。

他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在我怀里不停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很快就浸湿了我的睡衣。

我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那个总是疲惫又烦躁的母亲,那个常年不在家的父亲,给了他一个怎样的童年。

我只知道,这一刻,他需要一个拥抱。

一个温暖的、坚定的、不会放手的拥抱。

他哭了很久很久,哭到最后,声音都哑了,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抱着他,不敢动。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挂着泪痕的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我的心,疼得像被揉成了一团。

从那天起,安安变了。

他不再那么沉默,话开始多起来。

他会指着我工作室里的一个旧皮箱问我:“舅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是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

“一个老奶奶年轻时候的秘密。”

他会趴在我的背上,让我背着他在屋子里转圈。

他会把他的画拿给我看,一脸骄傲地问我:“舅妈,我画得好不好?”

“好,安安是小画家。”

他开始笑了,是那种会露出小米牙的、咯咯的笑。

他的笑声,像是有魔力,能把我工作室里那些沉睡了百年的老物件,都一一唤醒。

那个停摆的钟,仿佛重新听到了滴答声。

那面模糊的镜,仿佛重新映出了光彩。

我也变了。

我不再觉得他是一个闯入我生活的“麻烦”。

他是上天送给我的,一个需要我去修复的、最珍贵的“老物件”。

修复他心里的裂痕,擦去他记忆里的灰尘,让他重新焕发光彩。

我教他用各种颜色的颜料,画画。

我们把颜料挤在手上,印在白纸上,印出一棵五彩斑斓的大树。

我带他去植物园,告诉他每一种花的名字。

我们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云,他说那朵云像棉花糖,我说那朵云像奥特曼。

我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把他打扮得像个小王子。

我每天晚上,都给他讲故事,讲到他睡着。

我发现,他睡觉的时候,不再紧紧地攥着那个奥特曼了。

有时候,那个奥特曼会掉在床边,他也不再惊醒。

他开始攥着我的手指睡觉。

他的小手,温暖而柔软,带着一种全然的信赖。

我常常在夜里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会涌起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一种,想要倾尽所有,去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我甚至会想,如果,他就这样一直住在我家,也挺好。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姑姐出院了。

她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接安安。

声音听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依然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我挂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

我看着正在客厅里,专心致志地搭着积木的安安,突然觉得很难过。

我该怎么告诉他,他要回家了?

那个他哭着喊“别不要我”的家。

那天下午,我没有去工作室。

我陪着安安,搭了一下午的积木。

我们搭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城堡,安安说,这是奥特曼的家。

“舅妈,你也住进来好不好?”他指着城堡最高处的那个房间说。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摸了摸他的头,“好啊。”

姑姐是傍晚来的,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我婆婆。

婆婆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那个新出生的小生命。

姑姐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比生孩子前还要憔悴。

安安看到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跑过去,而是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了躲。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又扎在了我心上。

也扎在了姑姐的眼睛里。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安安,跟妈妈回家了。”姑姐的声音有些沙哑。

安安抓着我的衣角,不说话,也不动。

“这孩子,怎么养了一个多月,倒养生分了。”婆婆在一旁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的责备。

我蹲下来,扶着安安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安安,妈妈来接你了,高不高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安安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摇了摇头。

然后,他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想跟舅妈在一起。”

一瞬间,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姑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要站不稳。

我赶紧站起来,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可姑姐却突然开了口,她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绝望,又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我愣住了。

“我把他扔给你,一扔就是一个多月,不闻不问。你肯定在心里骂我,骂我自私,骂我狠心,对不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

婆婆怀里的婴儿,被她的声音吓得“哇”地哭了起来。

整个屋子,乱成一团。

安安吓坏了,他死死地抱着我的腿,身体不停地发抖。

“姐,你别这样,嫂子没那个意思。”我先生赶紧上前去扶她。

可她一把甩开了我先生的手。

她指着安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你问他!你问问他!他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家!是不是你教他的?是不是你跟他说他妈妈不要他了?!”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抱着安安,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觉得无比的陌生和荒谬。

我照顾了她的儿子一个多月,尽我所能地给他温暖,弥补他缺失的爱。

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指责和猜忌。

原来,在她心里,我就是一个这么不堪的人。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

那句“跟你这个舅妈没关系”,言犹在耳。

是啊,本来就没关系。

是我自己,多管闲事,自作多情。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我的嘴唇在发抖,我想反驳,想质问,想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付出和心疼,都砸在她的脸上。

可是,我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因为生产和劳累而浮肿的脸。

看着她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母亲,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拒绝。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碎。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我轻轻地拍着安安的背,柔声对他说:“安安,不怕,妈妈是太想你了。”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姑姐,一字一句地说:

“姐,安安很想你。他每天晚上,都画一幅画,画的是你。他说,要把这些画,都攒起来,等你来接他的时候,送给你。”

我说的是谎话。

安安画的,从来都不是她。

可是,我必须这么说。

姑姐愣住了,她脸上的疯狂和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不敢相信。

“画……画?”

“在工作室里,你自己去看吧。”

我把安安交给我先生,然后扶着几乎要瘫软的姑姐,走进了我的工作室。

推开门,满墙的画,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那些天马行空的色彩,那些充满了童稚想象的画面。

停摆的钟在奔跑,生锈的盒子开出了花,两个奥特曼手牵着手。

姑姐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看得那么慢,那么仔细。

她的手,抚过每一张画纸,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张两个奥特曼牵手的画上时,她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捂着脸,发出了压抑了很久很久的、野兽般的呜咽。

那哭声里,有太多的东西。

有委屈,有痛苦,有悔恨,有绝望。

我没有去扶她,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我知道,她需要这样一场彻底的发泄。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地站起来,她擦干眼泪,转过身,看着我。

“嫂子,对不起。”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不是个好妈妈。”

那天晚上,姑姐跟我说了很多。

她说,她从怀安安的时候起,就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安安出生后,她每天都活在一种巨大的恐慌和焦虑里。

她觉得孩子哭,是她没照顾好。孩子不笑,是她做得不够好。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感觉不到一点做母亲的喜悦,只有无边无际的压力和恐惧。

她怕自己会伤害他。

她常常在夜里,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所有人都对她说,当妈妈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她说,她觉得是自己把安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是她的坏情绪,感染了他。

是她的冷漠,让他变得沉默寡言。

那个奥特曼,是她有一次情绪失控,跟安安吵架时,亲手掰断的。

她说,她看到安安当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从那天起,安安就不再黏着她了。

他变得很乖,很安静,乖得让她心疼,安静得让她害怕。

这次怀二胎,她的抑郁症复发了,而且比上一次更严重。

她每天都想从楼上跳下去。

她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是个不配当妈妈的怪物。

她把安安送到我这里,说那句“跟你没关系”,不是真的觉得没关系。

而是,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坏”,会传染给我。

她害怕我也会像她一样,被这个“麻烦”的孩子,拖入深渊。

她是在用一种最笨拙、最伤人的方式,推开所有的人。

包括她最爱的儿子。

“我看到他那么依赖你,我嫉妒得快要疯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只照顾了他一个多月的舅妈,能得到他全部的信任。而我这个怀胎十月、生下他的妈妈,却被他当成洪水猛兽。”

“嫂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她看着我,眼睛里是破碎的、无助的光。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所有。

我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疲惫和烦躁。

我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我更明白了,安安画里那个断了手臂的小奥特曼,到底是谁。

是安安自己。

也是他那个,被抑郁症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妈妈。

我伸出手,抱住了她。

这个曾经让我觉得无比讨厌的女人。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那天晚上,在噩梦中哭泣的安安一样。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不,你不是失败。你只是病了。”

“你是一个很爱很爱安安的妈妈,只是你生病了,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

“但是,没关系。病,是可以治好的。”

“我们会陪着你,一起把病治好。”

那天之后,一切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姑姐去看了心理医生,开始接受正规的治疗。

姐夫也取消了所有的出差,回家来,学着做一个真正的丈夫和父亲。

安安没有马上回家。

我们商量后决定,让他继续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给他妈妈一点空间和时间,也给他自己一点缓冲。

姑姐每天都会来看他。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急着让他叫“妈妈”,急着让他跟她亲近。

她会陪着安安,坐在我的工作室里。

安安画画,她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有时候,她也会拿起画笔,跟安安一起画。

她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奥特曼,把一个小小的奥特曼,抱在怀里。

她把那幅画,送给了安安。

安安收下了。

他把那幅画,贴在了自己的小床边。

每天睡觉前,他都会看很久。

有一天,姑姐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个新的奥特曼。

很大,很漂亮,功能齐全,会发光,会说话。

安安很高兴地接了过去,但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怀里抱着的,依然是那个被我修好了的、断臂的旧奥特曼。

姑姐看到了,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第二天,她来的时候,手里拿的,不再是新的玩具,而是一本她亲手做的故事书。

故事书画得很粗糙,但很有趣。

讲的是一个奥特曼妈妈,因为生病了,不小心弄坏了奥特曼宝宝的胳膊。后来,奥特曼妈妈吃了好多好多的“开心药”,病好了,她就帮奥特曼宝宝,把胳膊修好了。

她给安安讲那个故事,安安听得很认真。

讲完后,安安抬起头,看着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姑姐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紧紧地抱着安安,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安安也伸出小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我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湿了。

我突然明白,修复,并不仅仅是把破碎的东西,重新粘合在一起。

真正的修复,是让裂痕,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是让伤口,开出花来。

安安最终还是回家了。

走的那天,他把那张画着两个奥特曼牵手的画,送给了我。

“舅妈,这个送给你。”

“这个大的,是你。这个小的,是我。”

我接过那幅画,心像是被填满了最柔软的棉花。

“以后,我还会来看你吗?”他仰着头问我。

“当然。这里,也是你的家。”

他走了之后,屋子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我回到我的工作室,看着那面贴满了画的墙,突然觉得,那些等待我修复的老物件,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修好了钟,修好了瓷瓶,修好了书。

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件“作品”,却被我送走了。

晚上,先生下班回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想安安了?”

我点点头。

“过两天,我们就去看他。”

他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穿着的银锁,上面刻着两个字:

“安安”。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她说,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她说,你比她这个亲奶奶,当得还好。”

我捏着那个冰凉的小银锁,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不是个称职的舅妈,更不是个完美的女人。

我曾经讨厌过那个孩子,也曾怨恨过他的母亲。

我只是,在一个需要我的时候,恰好在那里。

然后,用我唯一懂得的方式,去修补了一段破碎的关系,温暖了一颗受伤的心。

仅此而已。

后来,我常常去看安安。

他长高了,也开朗了很多。

姑姐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她家里的那个小女婴,也长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会咯咯笑的小娃娃。

安安很疼爱他的妹妹。

他会给妹妹讲故事,会把自己的奥特曼,让给妹妹玩。

他成了一个合格的小哥哥。

有一次,我去他们家,看到安安在画画。

他画了一个全家福。

画上有爸爸,有妈妈,有妹妹,还有他自己。

在他们旁边,他还画了一个人。

那个人,留着和我一样的短发,穿着和我一样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修复用的小刷子。

安安指着画上的那个人,对妹妹说:

“你看,这是舅妈。她是我第二个妈妈。”

那一刻,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

暖暖的,照在我身上。

也照亮了我心里,所有曾经被阴霾覆盖过的地方。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修复师。

因为我修复的,不仅仅是物件。

而是爱,是希望,是那些比任何古董都更珍贵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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